少女从迷梦之中睁开双眼。
这无疑是一场噩梦,她梦见自己勉强着走向强大,可最终却不够强大,于是虚度一生,什么都没办法把握。当前所未有的危机到来的时候,天空变成了永恒的黑暗,一片血红从地平线的边缘升腾起来,拥抱着整座城市,空寂的大地上满是尸体,死亡的气息浓郁得简直有了某种确切的味道,九号和拉彼斯相继倒在了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只能无力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她睁开眼睛之后,发现自己哭了。
泪水滑过白瓷般的脸颊,拉姿丽赶紧伸手抹去,快得就好像是生怕这个样子多存在一秒。之后她看上去恢复了以往的冷艳高傲,但心理却清楚自己哭过。
即使没有任何人知道,即使在任何人眼中她和过去一样坚强,但她仍然哭过。
哭过就是哭过,就算是天上地下再无第二个人知道,她自己知道就够了——再足够不过了。
为什么我以前在实验室的时候还能抱着拉彼斯轻声安慰,现在却要哭泣了呢?她扪心自问:明明以前哭泣的是拉彼斯,可现在却变成了我。不知不觉间,我们姐弟扮演的角色已经互换了吗?以前我来保护他,可现在轮到他保护我。
她的大脑里想到了最后的画面,想到了拉彼斯的认输,又摇了摇头:但他不配保护我。
他输给了我!就算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最后还是输给了我!在不想让他保护这点上,我赢过了他!
女孩直起身子,脑子里的这个念头强韧得就好像是扎根于大地的参天大树,非但没办法移除,甚至连动摇都难。
——我拉姿丽才不会退出这个舞台!
正在这时,房门打开了。
这间房子,是X组织内部的休息室。能够随意进出的只有少数X组织的高层,拉姿丽迎头看去,踏着步子走进的是到现在还让她有些不熟悉的站立姿态的九号。
“早上好,拉姿丽。”九号和任何时候一样,都带着悠悠闲闲的笑容。
“夏莉……”拉姿丽的脸色可不那么好,态度还有些逃避,双眼中带着些许难堪,活像是刚在朋友面前吹完了逼结果就丢了面子,“你别是来取笑我的吧。”
九号直接咧嘴,“嘻嘻。”然后叉起了腰,做足了够酷够拽的样子,“我要让你见识你的极限。”
拉姿丽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学自己之前的样子,她怒急攻心,伸手一指,“你……”接连念叨好几个你。
你了半天,最终也没有你出个结果来。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一会儿,九号首先收敛了那嘲弄的姿态,瞪着自己的大眼睛,里面毫无取笑的意思,而是无比真挚纯粹的情感。
在这样的笑容下,要发火好像也挺困难的
过了许久,拉姿丽也只能够收回手指,苦笑着摇了摇头,“是,我输了。”
她明白,如果九号不做这件事情,以自己的性格大概是不会主动说到这件事情上的。
眼见拉姿丽说出这样一句话,九号笑容更浓,却好像是装傻般说,“可拉彼斯说他输了。”
“那不过是他在迁就我的任性而已,可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他会迁就我了。就算是夏莉你,也只会把我打晕吧……毕竟你对胜负的执着心比任何人都强。”拉姿丽说到这里看了一眼九号,九号则赞成地点了点头,“可在未来的敌人面前,我还是不能够和他们说出这样的话的。这种胜败到最后丧失了基本的意义,我只是想要展现我的固执,可固执和强弱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在之前那场战斗的最后阶段,拉姿丽和拉彼斯的强弱已经无需证明,就是一个任何人都看在眼里的事实。
但另一方面,战斗之所以还没有结束,就是因为双方所执着的“胜负”已经转变为了另一个概念:拉彼斯要让拉姿丽退出战场,而拉姿丽则不愿意。
这个阶段的胜负,的确是拉姿丽赢了。可这种胜利只是单纯的“拉彼斯无法阻止拉姿丽的想法”,可并不代表拉姿丽真的如何强大。
“所以到了现在,虽然你赢了,拉彼斯不会再干涉你的行为。可另一方面你也有了个难题,那就是要如何变强。”九号说,“你打从心底讨厌锻炼,要跟上我接下来的修行可能就有些难了。”
拉姿丽点头,“我不会再跟着你了。”
“但你要学习拉彼斯的实战法,同样也是个问题。那就是你有没有舍弃一切追寻力量、放下生死磨练意志的决心和毅力。”
拉姿丽又摇摇头,“我大概是没有了,一想到要和人拼杀到极致,衣衫褴褛、满身汗水的样子,我就觉得可怕。”
“这也不做,那也不做……”九号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所以你准备怎么变强?”
拉姿丽眨了眨眼睛,忽然对着九号笑了笑,“你猜?”
“唔……”九号想了想,“你猜我猜不猜?”
拉姿丽有些无语,“几岁了?”
“所以真的要我猜?”
“你猜得到就行。”
“你不想告诉我的话,那我也就不问了吧。”九号笑了笑,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拉姿丽一眼,“我只希望你别后悔……对了,今天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我要离开东都了,这是给你告别来的。”
拉姿丽问,“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先去找十号,不知道是输是赢。但我有自信能够保全性命,然后嘛……再去一次卡林塔。”九号朝着门后走去,“不,准确来说是卡林塔之上的天神殿,我还没见过天神呢。”
她就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拉姿丽忽然又问,“夏莉……现在的你和拉彼斯谁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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