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杨氏平日里见了本宫胆小甚微,见她对本宫的地位毫无威胁,在素日里也并未难为她,今日胆敢在本宫生辰宴上献媚于皇上,本宫一定找机会处置了她!”
周贵妃的贴身侍婢媃烟快步走了进来,见屋内情形也随之跪下,周贵妃看到她厉声问:“那贱人如何了?”
“请娘娘息怒!”侍婢媃烟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声音发抖,垂着头不敢再发一言。
“本宫问你呢!”周贵妃捂着腹部,坐在椅上,拿过茶杯刚想喝一口,媃烟小声道:“皇上已封杨淑女为安妃了,赐居霁月殿。”
周贵妃听闻将手中的茶杯甩了出去,眼神发冷。“好一个安妃,本宫倒要看看,她能在这后宫中得意到几时。”
此时的坤宁宫内,嫦烟正在为钱皇后摘下发冠,将花瓣水浸在钱皇后发上,钱锦妱看着镜中的自己,摸了摸自己的面容,“怎么不见贞儿那个丫头?”
嫦烟笑着:“贞儿定是又跑去御花园里偷懒了。”
钱皇后摇了摇头:“罢了,随她吧,你是本宫宫中的掌事宫女,做事要有方寸,管教宫中其他奴才也是你的本分,贞儿生性单纯,你多多照看她就是了。”
钱皇后想到贞儿,心中一阵疼爱,这偌大的紫禁城满地都是刀子,走在其中步步是血和泪,少时嫁与帝王皇家,所有的选择都由不得自己,保护贞儿的单纯就像保护刚入宫的自己,她怀念着从前自己的单纯与美好,如今却为了家族,为了后宫地位与后妃明争暗斗,这样的日子甚是疲累,看着单纯贞儿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丝慰藉。
嫦烟应声:“奴婢知道了。”
已经夜晚,交泰殿的事宜已忙完。御花园此时也少了许多人便也是少了许多喧闹。洒扫的太监和宫女也各自回去休息,贞儿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怕被人发现。
万贞儿提着手中的纸灯来到御花园中的万春亭。
“贞儿……”
万贞儿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唤她,打量了四周,看到湖边的假山后的宫女姝烟,于是提着灯笼跑过去,“姝烟姐姐。”
此时的姝烟已换上掌事宫女的宫装,贞儿打量了一番叹羡道:“果然姐姐当上了安妃娘娘的掌事宫女就是不一样了!这衣服和发饰也比我们这些小宫女好看了许多!”
姝烟从袖中拿出一支白玉发簪,“这是今日安妃娘娘赏赐给我的发簪,我将她赠予给你。”
贞儿急忙摇了摇头,“这是安妃娘娘赐给姐姐的,妹妹不能收。”
“既是娘娘赏赐给我的,那便是的我东西了,姐姐送妹妹个发簪又有什么了?”姝烟将手中的白玉发钗戴在贞儿的发上,忍不住夸赞:“好看。”
“杨淑女被封安妃,倒是要多谢皇后娘娘恩德。”姝烟语气中却充满愁闷。
贞儿不解:“杨淑女被封为安妃是喜事,为何姐姐的语气听起来却如此忧愁?”
姝烟看着湖边,叹气:“这后宫之中波谲云诡,人人为争得皇恩用尽手段,眼看安妃娘娘今日得皇上宠幸,若不小心,谁知他日又会是怎样的处境?”
贞儿见状便安慰:“如今贵妃有孕,这宫中许久未有新宠妃子,安妃娘娘来日的福气更是长着呢!!!姝烟姐姐你成了安妃娘娘的掌事宫女,日后也可不必再看那些毓德宫中拜高踩低的太监和嬷嬷的嘴脸了。”
姝烟叹了口气,“你倒是个会安慰人的。安妃娘娘今日侍寝,霁月殿中还有诸多琐事,我要先回去了。”
贞儿将手中的纸灯拿给姝烟,“路上黑,姐姐拿着。”
姝烟笑了一下,“你也快回去吧,若是被嫦烟知道,又要罚你洒扫坤宁宫的院子了。”说完便拿着灯笼快步向霁月殿的方向走去。
贞儿心中窃喜,今日皇后参加宫宴甚是乏累,嫦烟也需近身侍候,坤宁宫中也无其他琐事,自己此时悠然得很。宫宴时她在交泰殿外听闻郕王妃一曲长袖舞惊为天人,心中生羡。这官宦世家的名门千金幼时便可学习琴棋书画等才艺,出阁也将嫁与高门子弟,而自己的爹爹万贵只是小小的县衙椽吏,因家中有人犯罪而被谪居霸州,爹娘为保护她只得将四岁的她送进宫,幸好孙太后看她乖巧将她安排到钱皇后身边为侍婢,如今已是十六年之久了。
贞儿看着树上洒落下来的花瓣,眼中有了一丝忧愁,她又向四周看了看并未有人影,将袖中藏着的的披帛拿了出来将其披在肩上,对着月光摆了个舞姿。
“宫女万贞儿,献舞。”
多年来,她得闲暇之时总是跑到尚仪局偷看舞姬练舞,然后偷偷跑到偏僻的地方一个人练习,这些年来虽不如宫中舞姬,但也是略有小成。
夜深云乌,虽已是入春,贞儿还是觉得有一丝凉意。贞儿在树下跳得入情,将手中的披帛甩去之时,发现一男子正在一旁打量着自己。
贞儿怔住,停下动作,立刻俯身下礼:“奴婢该死,不知惊扰了哪位主子,望主子恕罪!”
宫宴过后,郕王妃汪卿婳去清宁宫向孙太后请安,自己在御花园中散步,却无意看到偷偷练舞的万贞儿。
贞儿的舞姿在他眼中虽不如宫中舞姬翩然,倒也是有一番典雅的韵味在其中,他也是一时看入了神。
朱祁钰似笑非笑的地看着她,咳了一声问:“你是哪宫的宫女?”
贞儿声音颤抖,“奴婢是……是……”她断不能说自己是皇后宫中的人,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朱祁钰见她发抖只得道:“罢了,你起来吧。”
是自己吓到了她?朱祁钰收起笑面,正色扫视了四周,朝着贞儿面前走去。
贞儿低着头不敢抬眼去看男子,眼神瞥见了男子的腰间的玉佩和衣衫所织蟠龙:“奴婢无意惊扰王爷,望王爷恕罪。”
“你没见过我,怎知我是王爷?”朱祁钰淡淡一笑。
“王爷的衣衫上绣有蟠龙,腰间佩饰白玉。这宫中衣饰上可绣龙纹的只有皇子和王爷,而宫中只有一位郕王殿下。”贞儿温声回道。
“本王确是郕王。”
贞儿再次俯身下礼,规矩唤了一声:“郕王殿下安。”
朱祁钰淡然点头,“你一个宫女夜深在此练舞,倒是新鲜。”
他向前又走了几步,贞儿害怕得身子不住地颤抖,一时间腿软跪在地上:“求郕王殿下恕罪,奴婢当真不是有意冒犯的!”
朱祁钰不禁蹙眉,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万贞儿,半响才悠悠地开口问:“本王何时说要怪罪于你的?地上冷,起来吧。”
贞儿抬头看向朱祁钰,:“王爷当真不怪罪奴婢?”
微弱的月光下,她的发丝稍些凌乱,可又是显得尤其的娇媚,朱祁钰一时看失了神,轻笑:“本王不会怪罪,起身吧。”
人人都道郕王朱祁钰是个好性子的,却不想是如此平易近人,竟没有怪罪她。
贞儿起身收起肩上的披帛,“若郕王殿下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告退。”
朱祁钰看了看笑道:“你看起来不像是尚仪局的舞姬,你是尚宫局哪一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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