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突然,薛邈一时没缓过来,“瑞和堂傅大夫?”

“嗯,他谈不上伤寒大家,但至少对《伤寒论》用药用方都很独到,你悟性很好,跟着他中医水平会有很大提高。”

“陈伯伯…”薛邈之前听到关彩霞提到陈清浅要送她去瑞和堂本来以为就是一句随口的话,现在听到陈清浅真的这么安排,自己毫无心里准备,一时难以接受,内心深处不想离开陈清浅还有诊所里的段哥和关彩霞。

“这是个好机会,瑞和堂和我们陈家有一些渊源,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太师爷的水平嘛,跟着傅大夫就可以窥探一二了。”

这句话出乎意料,薛邈“嗯?”啦一声。

“老爷子后来成名,没怎么刻意收徒,傅大夫曾在陈家药房跟着老爷子耳睹目染学习了几年,据说还有一本…”陈清浅顿了下,脸色略显为难,晦涩一笑不再说下去了。

“一本?”薛邈试探了下,陈清浅装作未闻,“去了好好学。”

“陈伯伯…”,薛邈鼻子一酸。

“陈大夫,薛医生以后不来诊所了吗?”关彩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诊室门口早已经听到师徒二人对话,一脸不舍。

“来呀,怎么不来,学好了,还要回过头教教师傅,以后我们要叫薛老师了。”陈清浅语气一转,开了会薛邈的玩笑。

关彩霞跟着笑起来。

……

晚上回家,薛邈说起陈清浅推荐她去瑞和堂学中医的事。

薛国庆一听,高兴地放下筷子,“瑞和堂很有名气的,至于你说得两家有渊源这个我还没听说过,不过陈伯伯不是个求人的人,为了你张嘴,你可真要好好学,别给陈伯伯丢人…哎呀,陈丽,我俩是不是要亲自登门谢谢老陈呀。”

陈丽点点头。

饭桌上只有薛景不屑一顾边吃边嘟囔着,“介绍是个好事,可惜学的是中医。我也不知道薛邈图什么。”

“图什么?图跟你一样能给病人看病,救死扶伤。”薛国庆帮薛邈怼了一句薛景。

“救死扶伤?”薛景鼻孔里哼了一声,“薛邈学中医我阻止不了,但是我也希望你们认识到中医的局限,我就举一个例子…薛邈你正式学中医一年了吧,重症胰腺炎中医敢治不?”薛景盯着薛邈直接问道。

“嗯…哥,你不是抬杠嘛。所有疾病都有轻中重之分,你拿一个从临床来讲病死率很高的病问我中医敢不敢治,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就说能不能治?”

“这个…我中医学的不精,我也不好说…“薛邈犹犹豫豫没有信心。

“再问一次,能不能治?”

“不知道”。薛邈索性不说话了。

“至少西医敢说能治,这才是医学自信。你们一直说中医好,我想问好在哪里。中医一直说辨证论治无非就是个体化治疗,但你们这种个体是不是太个体了?所有个例无法概括、总结。没有诊疗规范,那么它的意义在哪里?”

“在…”,薛邈停下筷子想反驳,可是话到嘴边没有合适的词,她才发现她确实无法回答薛景的问题。

“你不觉得中医有很多局限吗?”薛景继续问薛邈。

“你…是指你刚才说的治疗个体化?”

“不仅仅是,包括你这种拜师入门学艺的方式,难道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中医才能传承下来?”

薛邈点点头又摇摇头,薛景提出这些问题一针见血,她是真的无法回答,至少现在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薛国庆和陈丽看着兄妹俩,薛国庆张嘴想帮薛邈说点什么,被陈丽拉了一把。陈丽看着默默吃饭陷入沉思的薛邈,她觉得薛景对于妹妹而言,不一定是限制,两种医学体系的碰撞,并不一定是个坏的事情,如果能促发薛邈思考,或许可以帮助她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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