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延的手微微一抖,脸上露出不快的神色,差点又剪错了一夺菊花。他不用看,就知道信里写着什么,无非就是催促自己早日回庄罢了。他蹙了蹙眉,最终还是将手中的剪刀一扔,转身迎了上去,正好见到陆风将绑在信鸽脚上的信取了下来。
萧子延看着信,脸上的神色渐渐转为了惊异与深思。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陆风焦急的问道。自他跟随着少庄主以来,还从未见过他又这样的神色。
萧子延站在那里,眸中掠过了一丝罕见的迟疑与不可置信,但是更多的却是,忧虑。
他将手中的信缓缓揉成了一团,淡淡开口“宁春回来了。”
“呀,真的呀?你们不是说宁大夫不是被灵鹫宫抓走了吗?怎么会这么轻易放他出来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陆风手舞足蹈着,他知道少庄主与宁大夫的交情非同一般,此时也正为少庄主开心了。
但是,当他看见萧子延的神色时,却不由得一惊。少庄主的脸上,完全没有失而复得的欣喜,甚至比平常更加阴郁。
陆风不懂,明明是件好事,可是少庄主却是闷闷不乐。
陆风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也阴沉了下去,结结巴巴的问道:“该不会宁大夫已经是灵鹫宫的人了吧”
明明是试探性的询问,可是萧子延缓缓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善良正义的宁大夫怎么会屈服于灵鹫宫的淫威之下。在他的心目中,宁大夫一直都是完美无瑕的,即使是对待他们这些下人,他一向也是彬彬有礼,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可是现在,他居然会如此
“少庄主,那我们就不要回去了吧,免得”一提到灵鹫宫,陆风就想起来那夜骇人的情景,直至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是全身发麻。
“不”,还未等陆风的话说完,萧子延就突然打断,“我们要尽快回去,该来的总会来,是躲不了的。”
这一刻,陆风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庄主,即使他的话是对的,但是,一想到灵鹫宫,极度的恐惧还是蔓延到全身。
他知道,少庄主已经做了的决定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怀着万分惆怅的他慢慢地走进房间,收拾回去的衣物。
萧子延独自一人站在这里,眼神渐渐变得辽远。
萧子延有太多的困惑了,为何宁春没有呆在灵鹫宫里,而可以随意出来;为何他没有好好准备,当一个新郎官为何他要来找自己当然,还有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就是,若惜现在还好么。
这么多的问题,都抵不上心中对若惜的牵挂重要。
他知道,当相见的那一刻,所有的问题自然会清楚明了。萧子延双手环抱着,微微合着眼睛,倚在冥鼎山庄正中央的一棵参天古榕上。几天不眠不休的日夜兼程,已经让他疲惫不堪。
“子延。”萧子延感觉到有脚步声向自己走进,瞬尔就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募地睁开了双眼,扭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来得正是宁春,他的神色和以前每一次的来访都别无两样,柔和且善良,甚至连他对萧子延称谓都没有发生一丁点儿的改变。
这样的称谓让萧子延微微晃神,顿时让他觉得在灵鹫宫发生的那些事情好像并不存在一样。
“听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没有往日的热情,萧子延冷冷的问道。即使一切都与从前是那样的相似,可是他还是真真切切地知道,回不去了,一切的一切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宁春也被萧子延冰冷的态度所惊愕,微微一愣。不过瞬时他就反应过来了,微微上前一小步,小声地对萧子延说道“跟我来,你自然会明白。”
灵鹫宫的人神通广大,难免她们不会找到这里来,所以宁春要格外小心。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现在我是正,你是邪,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我们两人单独出去见面,恐怕不太好吧。”萧子延的目光依旧如此,无法看到些许微微缓和的迹象。
并不是他小肚鸡肠,而是一看见这个昔日的好友,萧子延的心里就好像被人一刀刀刺下去一样疼痛起来。他可以对着全天下的人都仁爱心慈,可是却唯独对着这个人,他是真的做不到。
看见萧子延这个样子,宁春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从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如果,是若惜找你,你也不去么?”
“什么?”这下子轮到了萧子延愣住了。在离开了灵鹫宫之后,他真的以为在他的有生之年里再也见不到若惜了。
宁春似乎不愿多说,只是微微一笑,扭头就走了。
萧子延见状,顿时精神大振,紧紧跟在了他的身后。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冥鼎山庄。
募地,门被猛地推开了,若惜回头,终于见到了自己心里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即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不禁愣住了,原来,当一切真真正正的发生时,一向冷静的她也会如此地不知所措。
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好像要将过去的两个月的没有相见的时光通通都弥补起来。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的情感要倾诉,可是满腹的话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满肚的相思皆化为了激动与欣喜。
“若惜。”只是轻轻喊出了这两个字,萧子延就哽咽在那里,再发不出声音了。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紧紧地将若惜搂在了怀里,好像只要一松手,若惜就会离开一样。
若惜被萧子延紧紧地抱在怀里喘不过气来,虽然只是两个月,但是在这期间,他们经历了生离死别的痛楚。这一刻,她觉得世上没有比在萧子延怀中更加幸福的事情了,她甚至能感受的到萧子延因为激动而略有些微微颤抖的身体,这温暖而结实的怀抱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就这样,两人相拥着,不知过了多久。
“除了死亡,没有人能将我们再分开。”若惜轻抚着萧子延宽厚的脊背,眼神坚定。
萧子延顿时扶着若惜的肩膀,惊声高呼,“真的吗?若惜,你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你真的愿意为我离开灵鹫宫?”
若惜的眼中泛着泪光,看着像是小孩子一般的萧子延,微微笑着,语音却在发颤,“是的,你没有做梦。除非你丢下我,那么,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不,连死亡都不能将我们分开,我们这辈子要在一起,下辈子要在一起,下下辈子依旧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哪怕我们在地狱里,也要做一对妻。”在这一刻,萧子延的目光火热而温情,自他踏进这间房间的时候,目光就未曾离开过这个白衣女子,哪怕是一秒钟。
萧子延再一次将若惜搂进怀里,嘴角泛着满足的微笑。这一刻,这些话,他确实等的太久了。
不过,幸好,他终于等到了。
“你和宁春怎么逃出灵鹫宫的?”温情过后,萧子延猛然想起这个问题。若惜虽功夫极好,但是在遍地高手中的灵鹫宫里,也算不上什么,更何况,她还带着一个什么功夫都不会的宁春。
若惜一言一语的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萧子延,当如,在客栈被弱水所伤的那一次她轻松地跳过了。
过了半晌,萧子延的眼眸中满是愧疚,“看样子是我错怪宁春了。”
一想到刚刚在冥鼎山庄的态度,萧子延就觉得羞愧万分。宁春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排除万难才与若惜赶到这里,可是他却丝毫没有顾及两人多年的交情,居然还那样还冷漠地相待。
“我们欠他的太多了”若惜不由自主地感叹着。
如果不是因为她,宁春又怎么会被抓进灵鹫宫如果不是为了他们两人的幸福,宁春又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将她救出来,此时此刻还在逃离颠沛之中如果不是为了他们之间的爱情,宁春又怎么会舍弃与她即将举办的婚事
想到这里,若惜突尔低下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萧子延自然看出了她的心事,神色微微一变,轻轻覆上了她的手,紧握,低头看着她,“只要我们幸福,便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宁春此时正和秋秋坐在破落的院子里,他一言不发,神情郁闷。
看着宁春愁眉沮丧的样子,秋秋用手撑着脑袋,细声细气的问“神医哥哥,你怎么不高兴啊?”
宁春摇了摇头,微微苦笑,“小丫头,我没有不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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