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悠见是沈浥尘微怔过后面色稍霁,露出了一抹浅笑,“原来是世子妃。”

沈浥尘见她垂下的右手袖口处沁出了点滴血渍,心下十分过意不去,料想定是方才自己惊吓到了她于是赶忙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白色瓷瓶快步上前。

“许姑娘伤得可严重?我这有上好的伤药还请容我包扎一二。”沈浥尘说着挥手招来了那个给她引路的侍女,“可否去取些包扎伤口的物件来?”

侍女知晓两人的身份,不敢耽搁连声应下后赶忙便小跑着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不过就是些许小伤世子妃不必如此忧心。”两人在旁侧的石凳上坐下许念悠受伤的手依旧垂在身侧。

沈浥尘见此苦着脸笑道:“许姑娘这伤若是不赶紧处理一二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届时少不得要登门向张公子谢罪了。”

许念悠听她这话不由掩唇笑出了声随后轻拂衣袖,大大方方地将那沾染了血渍的皓腕递了过去“如此便有劳世子妃了。”

沈浥尘拿眼细瞧了下见只是浅浅的数道刮痕,心下稍安,此时正好那侍女端着铜盆急急行了过来她便也不再多说,径直取了巾帕沾湿轻柔地将那些血渍给拭了去随后均匀地撒上伤药细细地包扎了起来。

“世子妃方才亦是被那几株宝华玉兰吸引了来?”许念悠突然说道。

沈浥尘动作不停地答道:“正是,平都之内我还是头一遭见到这花,心中稀奇,因而便忍不住近前多看了几眼。”

“料想许姑娘在我之前便到了这,一待便是这许久,看来许姑娘对这花是喜爱得很啊。”

“世子妃此言差矣。”许念悠淡淡一笑道,“我看这花可并非是为其色所引。”

“哦?那是缘何?”沈浥尘说着将纱布缠好,轻巧地系了个结。

“古书有言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如今这江南之花于江北之地却亦是开得妍丽,想来只是前人的功夫不够罢了。若是功夫够了,莫说这宝华玉兰,便是旁的物事,亦有可为之处。”许念悠淡眉微微挑起,语声清越,“可见天下事无不可为,事在人为!”

沈浥尘猛然抬眸看她,眼底惊色未及掩去,如此机锋之语竟这般从眼前的清透女子口中说了出来。

从以往仅有的数次接触来看,沈浥尘约略也能推知许念悠并不喜涉身俗事,如今这一反常态之语是否另有他意?

脑中幡然忆起琼林夜宴之时季舒所见情景,沈浥尘心中一震,她这番变化莫非与谢知非有关?这二人究竟是何关系?

正思量间,不远处骤然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沈浥尘按下心中疑虑,侧头看了过去,只见曲华容与凌静仪二人相携行在前头,步履匆忙,凌静娴紧随其后,三人身边跟着不少侍人,颇显局促。

“听下人说你在府上伤着了,正好静娴这有御医,让他给你瞧瞧吧。”一身雪青色宫装的曲华容先朝沈浥尘略略颔首后便行至了许念悠的跟前,神色焦急地往后头挥了挥手,欲让御医上前。

“世子妃先时已替我包扎过了。”许念悠顷刻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之态,悠然起身向后头的凌静娴一笑道,“念悠今日不请自来,又在府上生事惊扰了诸位,还请四公主见谅。”

凌静娴并不与她相识,微愣过后也只是浅笑着摆了摆手。

“姑姑将静娴的事情交与我和静仪来办,我见你往日这些大小宴会概不参与,便未遣人往你府上送请帖,没想到竟是我思虑不周了。”曲华容见她袖摆中的手确实包扎好了,便也宽了心,故做哀怨道,“我数次相邀你都推脱了去,可见还是静娴的面子大些。”

“华容怎知我不是因你在此才来呢?”许念悠眨了眨眼,笑着回敬道。

曲华容原只是随口玩笑了句,并未料到她会回话,毕竟两人上次见面时并不愉快,现下听她这话,心底疑惑之余面上的笑意却真切了几分。

沈浥尘的心思并未在这二人身上,只立在一旁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凌静娴,一袭湖蓝色的宫装衬得她温雅秀洁,看着虽仍旧有些病弱,却不似以往那般面色苍白,已是精神了不少,可见这段时日以来她过得不差。

许念悠二人也并未久叙,毕竟此处还立着不少人,几人相互致意后便一同缓行在这修葺精雅的公主府内。

“我瞧着四妹这地方倒是比我那好上许多,有些花植甚至连宫中都少见,真是叫人羡慕得紧。”凌静仪轻摇着纨扇驱散热意,一边拿眼向凌静娴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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