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无痕不由看向季舒,这里除却她,武功最高的便是自己了,他咬了咬牙,上前照着她的肩背便是一掌!
奈何季舒意识混乱之下竟不自主地调动内力去挡,无痕无法,加大力度接连又劈了三掌。
内力一动,季舒心头欲火猛窜,再控制不住自己,一掌打开无痕,她快步上前将沈浥尘紧紧搂入怀中,唇瓣在她颈间不住厮磨,贪婪地呼吸着那让人迷恋的清香。
感觉到季舒身上的滚烫和颈项边炽热的呼吸,沈浥尘心中一颤,连带着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意,“季……”话未说完便让人打横抱起。
绯烟一急,当即要去拦阻,谁料颈上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你!”碧影见此立刻抽出了袖中短剑,无心手一扬,轻轻松松便便将她迷晕在地。
一把将绯烟抱起,无心看向还愣在原地的无痕晋阳二人,没好气地说道:“还不赶紧将人带走?再留在这,若是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信不信明日世子便会杀人灭口。”说罢她当下便疾步走了出去。
听见里间传来的细碎裂帛声,晋阳心里一寒,抱起地上的碧影拔腿便跑,无痕紧随其后,离去时还不忘带上了房门。
床榻上季舒吻得激烈,只觉如烈火焚身一般,迫切渴求着能觅得些许冰凉以作纾解,她虽被欲望淹没,却感觉不到丝毫快意。
口中浓郁的血腥味让沈浥尘心口一阵阵地抽痛,她抬手想抱住季舒,却触着了她滚烫的面颊,面上大片的水渍,不知是汗还是泪。
衣裳很快被撕落在地,身上袭来的凉意让沈浥尘紧咬着下唇,紧随而来的湿热感更是让她禁不住扬起了下颔,唇齿间溢出的声音都有些破碎。
“季……舒……”
季舒醒来时,脑中仍是昏昏沉沉的,她有些迷茫地撑起身子,左手掌心和小臂却是传来一阵剧痛,她吃痛地倒吸了口冷气,慢慢抬起掌心,失神地看着上面缠缚的纱布。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着洁白的寝衣,卷起左臂袖口,小臂上亦是被包扎了一番,她侧头扫了眼四周,这是怡然居的主屋,她住了好些年的地方。
季舒愣了许久,脑中接连闪过许多画面,强烈的欲望,温热的身体,压抑的痛吟……
本就无多少血色的面容瞬间惨白无比,身体难以自抑地颤抖起来,季舒咬住右手虎口,眼眶内的水雾中满是狰狞的血丝。
待她走出屋子时,表情已恢复了平静,午时的日头正烈,她却觉自己像是块万年玄冰,寒意已经渗入了骨髓之中。
找来下人询问,季舒轻易便知晓了沈浥尘的所在,她若如一具提线木偶一般,一步一步朝那处走去。
没过多久,她便来到了一处房屋外,守在外头的碧影手中持了把长剑。
碧影一见了季舒,长剑当即出鞘,锋锐的剑尖直指着她,冷声喝道:“我家小姐现在不想见你!”
季舒闻言,深不见底的眸中出现了些许波澜,她默不作声地在原地站了一会,而后在碧影冰冷的视线下一步步走了过去。
剑尖抵在她的胸口,她没有停下,于是入了一寸,两寸……
终究是碧影败下阵来,她不甘地收回了长剑,却仍是挡在季舒身前,不肯让她前进半步。
季舒眼神一黯,扣住她的左肩将其轻轻一拨,轻而易举便来到了门前,她抬起的手在空中顿了半晌,最终还是落在了门上,只是还未来得及施力,门内便传来了她熟悉的声音。
“我现下不想见你,你回去吧。”
这声音透着沈浥尘一贯的清冷,季舒早便习以为常,甚至认为这是世间最好听的声音,如今听来,却觉瞬间便坠入了寒潭中,门上的手像是冻僵了一般,怎么也推不下去。
半晌后,季舒红着眼眶离了此处,周身杀气腾腾,她心中恨极,正要前往那一味楼查个究竟,却见晋阳迎面走来。
晋阳不敢抬头看她的脸色,躬身道:“世子,曲三公子前来拜访,您见是不见?”
季舒充满杀机的眸眼中掠过些许疑惑,她吸了口气,平复心底的躁动疯狂,冷声道:“你将他带去送风亭。”
晋阳忙不迭应下,季舒转道回了自己的屋子,点了穴道止血后也不去处理胸口伤处,径直取了套外袍穿上,快步前往送风亭。
闭门数月的曲阑珊风华依旧,周身甚至沉淀下了几分从容之气,愈显清贵文雅,像是一块初现华光的璞玉。
他本以为季舒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谁料她竟是这般苍白冷漠的模样,曲阑珊按下心底疑惑,起身一揖道:“阑珊见过世子。”
“曲侍读不必多礼。”季舒在石凳上坐下,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道,“坐吧。”
从前诸多摩擦势如水火的两人,似乎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季舒不再针锋相对,曲阑珊亦不再耿耿于怀。
曲阑珊坐定后便打量起了季舒,只觉她身上煞气隐隐,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他原以为她在刑部并未吃什么苦头,如今看来,外头的传言倒像是有几分真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曲侍读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季舒的直白让曲阑珊略微讶异,他有些摸不准季舒如今的状况,便也不想拐弯抹角,从怀中取出了封信,朝她递了过去,直言道:“阑珊今日来此乃是受姑姑所托,姑姑说这是她赠与世子的厚礼。”
季舒将信将疑地接过信封,撕开封口,取出了里头的信笺,看罢后面色猛然一凝,双目死死地盯着那信。
曲阑珊是知道信中内容的,但他实没想到季舒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大,心中不由疑惑愈甚。
数息后季舒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亦从袖中取了张信笺递与曲阑珊,平静地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此乃我的回礼,还请曲侍读代为转交。”
曲阑珊并未去看上头内容,惊疑不定地将其收下,也未多言,品了盏茶后便起身请辞了。
季舒走出了送风亭,在庭院中立了许久,面上神色难明,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后她重又垂头看着信上的寥寥八字:废帝太子,影卫之主。
从日中到日落,季舒便一直这么站着,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沉重,只觉所有的一切好似都脱离了掌控,正朝着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就连她自己,都立于深渊中。
或许早在不知不觉间,她便做了他人手中的棋子。
信笺从指尖滑落,暗红的夕阳余辉落在她身上,在地面映出了一道斜长的影子,似一柄无情而锋芒尽显的利剑。
季舒挺直的背脊蓦然一弯,她抬手捂住了心口,须臾后,冰凉的地面上贱了滩滚烫的热血。
也许她才是这世间最可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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