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不及被孟笑笑嘴里呼出的名字化作尖锐击落,我就感觉到凑在我身边的李岩分明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他身体有略微轻颤,他的手心里也莫名嗖嗖沁出许多细汗。

或是这些汗足够润滑,他的手渐越松弛下去,我的手就从中溜出来,跌落不知何方。

我的心空空落落起来。

就像是被轰炸机从早到晚一路轰炸到寸草不生,满目疮痍里只剩下一大片一大片荒凉的坑坑洼洼,我拼命为李岩松开我手是因为汗太多太滑使然这个借口,却还不足以拯救我此时此刻最能摔落谷底的黑暗。

如同局外人那般无力,我像极这个路口处那棵孤独的棕榈树,一圈圈的伴随着深圳存在感低微的秋天抖进一片瑟瑟孤独里。

李岩又抓起了我的手。

仿佛一场恩赐。

可我,舍不得甩开,也没有一把甩开彻底不要了的勇气。

苦涩伴着刺目在眼眶里打转,我咬着唇才能抵住不让那些内容演变成委屈的湿意,我刚把自己的表情管理在恰到好处的范围之内,张师迟和陆小燃已经走到这边。

还没能用余光打量陆小燃,我率先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水味,我说不上那是种咋样的香味,我就觉得味道特别的高级。

循着香气,我扫去两眼。

只这两眼,我就确信了李纯这人虽然口无遮拦嘴飘舌长说话没个准数的,可他在评价我与陆小燃之间的差别,却是一针见血的耿直。

漂亮,洋气,浑身散发着一种高级感,那举手投足间的风情,任我是个女的,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原来李岩曾经爱过的人,是将我甩出天甩出地甩出万千条街的大美女。

而我这条柴鱼啊柴鱼,干巴巴的柴鱼,让李岩的前任比得黯然失色仿佛毫无存在感的柴鱼。

这回轮到我手心出汗,兼且喉咙发干,我屏住大半的呼吸,看着孟笑笑和陆小燃走近对方,最后她们嬉笑怒骂着抱在一起,孟笑笑就骂陆小燃死外面那么久了才舍得回来之类的。

她们两人其实不过是抱了十几秒的光景而已,我却觉得像是过了个世纪那般漫长。

松开了孟笑笑,陆小燃特别熟络的捶了大金开玩笑般伸出手的求抱抱的手,她转过身来一脸坦荡自如对着李岩笑:“嗨,李岩先生,碰着你了。”

相比之下,李岩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强:“嗯。”

视线落向我身上逗留短短几瞬,陆小燃嘴角还是挂着甜若蜜糖的笑容:“李岩,这是你小女票呢?长得可爱死了。”

不等李岩作答,陆小燃朝我伸出她纤瘦白嫩的手,她还是那般泰然自若淡若繁花的笑容冲我说:“小可爱你好,我是李岩先生的大学同学,我叫陆小燃,你叫我小燃就好啦,特别高兴认识你。”

想到我满手的褶子,我有些退缩和迟疑,可陆小燃那般主动与坦然处之,我不想落个不懂礼貌的名号,我还是伸出手去与她轻握了一下,说:“我叫陈十。”

或者面对着旧爱与新欢这般直面碰上,李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或者是陆小燃反应力接驳得紧密让李岩压根无从插嘴,总之又是陆小燃像发现新大陆般一张稀奇脸:“陈十?是秋天的果实那个实嘛,还是石头那个石呀,这名字可有意思了。”

她笑容过于甜蜜,这让我不得不勉强挤出笑来:“不是的,是八九十那个十。”

“哈哈,那就更有意思啦。棒棒的。”

与我接完这个话题,陆小燃转向李岩,她十分熟络无拘那般给李岩挤眉弄眼:“李岩先生,你可以哟,小十看着就跟咱们不是同个年龄层的,一看就比咱得嫩个五六载的,你都有本事祸害小姑娘了。”

表情仍然绷着不太自然,李岩嘴角微动:“我和陈十先进去了。”

大约是嗅出看似平和的气氛下有暗涌浮动,孟笑笑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对对对,陈十你和李岩那家伙赶紧进去里面,别妨碍我这边干活。”

完了,孟笑笑还忙不迭抬脚踹大金:“愣着有钱分?赶紧给倒酒,张师迟这家伙酒量不是牛逼着嘛,不让他喝点就给放进去,我肯定得难受个十天八天。”

被李岩牵着走进院子里,我还能依稀听到门口孟笑笑和张师迟相互抬杠的嬉闹声,李岩踢踏有力的脚步声就混杂其中不断往我耳朵里面钻,刺得我止不住的彷徨和慌乱,手里卷起的汗,更多了。

就在我的手要从李岩的手心滑落之际,李岩加重些力道扼紧一些,他深呼了一口气,声线下沉:“刚刚那个女孩子,是我前女友。不过,我和她已经是过去式。”

措不及防,我如若被穿堂风击中不禁滞住脚步,再抬起脚生硬与窘迫横陈,我故作镇定自如,半玩笑的调侃语气:“哦,你前女友长得好漂亮。你再看看你现任我,你这标准越来越低了都。”

“不要和任何人比,你有你吸引我的地方。”

声调微微一顿,李岩余光四处周游,他明显竭力压住心思重重,说:“我和陆小燃是大学同学,已经分手多年,早已经变回同学关系,都是成年人了,不可能见面不打招呼,陈十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很想啊。我特别特别想做一个豁达而没心没肺的人,我特别乐意当一个大方体贴的小可爱,可是李岩语气里面那些不似他往常的刻意,就像是一把尖刀随时能有挑断我泪腺的能耐,而我只是那个无从抵挡的小弱鸡而已。

委屈就像打谷场里面的草垛,随着李岩前情飞扬出去的谷粒越发堆积,然而我无从抒发的渠道和理由,不然就单凭心底焦灼的慌我就要掉下热泪,那我不是得在李岩面前落下个既矫情又作还小心眼的形象。

再说,即使李岩在心里为陆小燃保留着一席之地又如何,我就赌李岩是个有良心的男人,他既然决定摒弃过去与我搞对象,他就不会负我赠我三车寒冬。

还算迅速,我调整好了情绪,我浅浅淡笑打趣的口吻:“打招呼就打招呼呗,打个招呼又不会怀孕,这哪算是事儿,瞧你这一本正经的傻样。”

抖了抖肩,李岩斜我一眼:“我还不是怕委屈着你,才多啰嗦两句。”

嗯,就当他是安的这心。亲亲qin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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