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手机,屏幕上信号那里,已经显示为零。
就像鬼一样冒出,李纯抱着个黑乎乎的机器站在楼梯口处,他笑得天真无邪:“是我不好玩吗,我长得丑还是性格无趣了,弟妹你到现在还想着那个废物男人,他秒射男,有什么好。”
脸白如纸,我唇皮干涸,我抿着嘴许久,不敢再与这个变幻无常的男人搭腔,我抓住那半截酒瓶,随时准备背水搏斗。
螃蟹般横行着,李纯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他对着我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过来,我保证不干你,就聊聊天。”
我一动不敢动。
捏着一张门禁模样的卡片扬了扬,李纯语气诱惑十足:“聊一会儿,只要你够会聊天,把我聊高兴了,我不但开门让你出去,我还把我家里的门卡送你,你随便啥时候爱过来玩,都可以。”
呵,他是对他这个住所有着谜一样的自信,还是对我有什么误解。谁没事喜欢过来这个到处散发着压抑怪异和阴森的破地方!
不想我的沉默激起李纯下一场疯狂,我想来想去,软着嗓子:“李纯你能不能看在我刚刚给你做了顿菜的份上,放我出去。你之前还说过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带这样闹的。”
从沙发上站起来,李纯突兀拖着个椅子朝我走来,他放在我前面两米的位置坐下,他双手抱在胸前:“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神经病?疯子?变态?奇葩?精神病重度患者?被错分没扔进垃圾桶里面的垃圾?”
抿着唇良久,我以余光窥看李纯因着我的沉默渐露不耐,我只能硬着头皮:“不一样的人生经历,会铸就不一样的性格形态,我对你的过去不了解,不敢妄下评论。”
“虽然我知道你就是为了自保在拽公知吹牛逼,可听着也不讨厌,饶过你。”
抖了抖松垮垮的双臂,李纯剔眉笑得揶揄满满:“看着李岩身边的小娘们,像条哈巴狗那样小心翼翼顾着我感受,还挺不赖。让你忍着讨厌跟我示好,可为难坏你了。”
已经对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不抱期待,我更是不敢有一丝松懈,我更是违心说:“其实我还是觉得你这人心眼不坏。”
“不要给我散好人牌,那是老子最讨厌的牌面。”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就摸出烟和打火机来,转眼烟雾就开始环绕成团,李纯嗤笑了声:“你整差不多可拉倒就算,老子已经决定放过你,你别三两句话拍马屁拍到我头上,惹恼了我你估计死活不得。”
停了停,李纯气淡神定:“我就是想看看,李岩这远在外面的孙子,他这大半夜的是要点谁过来给你解困。他要是能把老头子或者李增前给说过来,下趟见面的时候,我起码得给他敬根烟顺道给他竖大拇指。”
话到此处,李纯眼睛微闭着,他烟抽了一根接一根,我心里的哆嗦就没断过。
在万分煎熬里周游着,我快要被榨干最后一丝希望之际,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斯条慢理站起来,李纯漫不经心的折回捡起我的包包再一次扔到我怀里,他心不在焉的咧着嘴笑:“走,出去看看大名鼎鼎的李总使唤得动谁。”
抱着包包,我与李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骨子里瑟瑟的惊慌感还在,一切未知的结局使我迷惘。
终于走到院子里。
没有急着打开门的意思,李纯反而来了雅兴,他随手去扒拉长势喜人的仙人掌,他的手指从带满刺的肥大叶子上灵动跃着,他一副感叹的口吻:“这破玩意真踏马的能长,贱命一条。”
想想他就不是什么高雅的人,他能吐出这么俗的话,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然而我听在耳里,总隐约感到阵阵别扭。
果不其然,李纯下一番话便是说:“唐密也真是,什么破几把品味,临死了还净知道编排老子,让老子帮她干这干那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尽管他还是骂骂咧咧的语气,可个中的软绵柔和,荡在我耳边竟差点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
不可抑制的越发对这个引发李岩和李纯主要矛盾的唐密渐生更多浓密好奇,不过我也知道逝者已矣,再多叨扰实在不当,再则我还是怕我稍有行差踏错再惹风波,我于是闭口不言,就像是聋掉没听见那般。
而李纯好像也不需要我有任何回应,他随手抓了一把肥料模样的东西往种植槽里面撒去,他径直大步流星上前,先一步打开了门。
那里站着的人,是何宇今。
身体一高一低,何宇今额头上的汗水被已经开起来的路灯折射出异样光亮,他大约是看到我安然无恙,他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他慢慢端上沉稳,说:“李总,实在抱歉深夜来扰,我这刚在这附近办事,李岩打给我,说是陈十到你这里来了,他恳请我务必过来帮他把人接回家去…。”
“刚开始认识何总那阵,我认为何总还挺有气骨子的。”
话里藏话字字揣刀,李纯对着外面的空气就是吐了趟口水,他轻笑:“看来我瞅人的能耐,还缺点火候。”
怎么,这个神经病是变着法子骂何宇今是李岩的走狗吗!
自觉我无法担当得起何宇今为我受这般委屈与误读,我看准李纯顾着侃大山无暇管及我的当口冲出去,我确定了自己已然不在他可控的禁锢圈内,我摆好姿势正要说点啥为何宇今掰回局面,何宇今却是移步将我挡在他身后,他还是语调平和:“李总,有空一起喝茶,我就先带陈十回去了。”
“何总又开始抬举我了。像我这人,都不在何总的交际圈内,何总连婚礼都没请我,现在还要拿喝茶这样的客套话忽悠我。都不是三岁小孩了,谁不知道谁身上藏着几两屎,互相舔着闻味,就太没个意思了啵。”
扬了扬肩,李纯扔掉了还剩大半截的烟,他单手插入口袋里:“我还是佩服何总,这男士风度一天天的要超神,得不到就得不到吧,对已经进了别的圈自己吃不到嘴里的大白菜还那么爱惜,这一天天的也不嫌恶心自己。”
一顿嘲讽将何宇今劈头盖脑的,李纯转身进了门,他狠狠摔上,留了沉沉一个“砰”声让我们震耳发聩。
余悸未定,我勉强压着意气阑珊,我有些抱歉笑笑说:“老何,谢谢…。”
我最后一个“你”字尚不能安然落地,何宇今忽然像是身后徒然绑住了沉甸甸的大石似的,他忽然以让我手足无措的极速倒在了地上,那一声沉响甚至要比那门声撞得我魂飞魄散!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