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夜生脸色温柔了许多,蹲在她身前,只是点了点头。
“那边好玩吗,和我们这里一样吗?”方柳儿问个不停,“姐姐呢,她怎么没来?”
时夜生一顿,“她回家了。”
方柳儿的小手指戳了戳下巴,思考了片刻,道:“嗯…那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啊?”
时夜生一阵沉默,许久才道:“应该不回来了。”
“那哥哥也见不到姐姐了?”方柳儿眨着大眼睛。
时夜生没有说话,方柳儿又自言自语的说着:“好可惜啊…姐姐还说喜欢哥哥呢…”
时夜生一愣,抬眼看向她,“你说什么?”
“她说…喜欢…”方柳儿只记得刚刚见面那时,姐姐说过什么她喜欢,我不喜欢之类的话,不过绕来绕去,自己也听不懂,应该是喜欢的吧。
时夜生有些愣神,没再去听方柳儿再说什么,只是发着呆走回了府里。
时夜生回到书房,看着桌上放着江舟遥的那柄剑,万煊没扔。时夜生把它握在手中,许久又放下了。
近日朝中大臣总觉着时夜生吃错药了,脾气大的很,说了什么不对的都会被他揪着好一阵骂,而且是当着皇帝老儿的面骂。
骂人还不分敌我,往常他底下的人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等对面的人参他们一本,他还会出来帮他们说几句。可这些日子,还没等参本呈上去,无论是敌党的人,还是自己的人,时夜生都能骂一早上。
皇帝每日听的都头大,今日真有些烦了,直接道:“你手底下的人办事都这样,你岂不是也有罪?”
众人都等着看时夜生笑话,时夜生却面无表情的说着:“是,微臣办事不力,请皇上责罚。”
这话一出,其他人皆是一惊,皇帝却没脾气了。他揉了揉脸,叹了口气道:“行了,你说的这些事让他们查去。没事便退朝吧。”
皇帝是看他这突然来的怪脾气,也知道他骂的都挺对,懒得追究他。下朝去了太后殿里,又开始抱怨起这些日子时夜生的行为了。
太后轻笑两声,“这孩子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品性不坏,也不知最近是碰上什么烦心事了。”
皇帝有些忧虑,“说起这个,夜生都二十八了,怎么还未成婚,每回宫里办宴席,要给他介绍些姑娘,他都有万种借口来推脱。”
“听说…善文挺喜欢他的。”太后放下茶杯。
皇帝想了想,第二日下朝时,还是单独留下了时夜生。
意料之中的,时夜生还是一口回绝了,“前几日微臣提议的边境加强粮草补给一事还未解决,实在无心考虑儿女情长。”
皇帝布满皱纹的脸拧成一团,静静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善文曾说过很喜欢边境的景象,她经常托人誊写来边塞官员做的诗。”
“说到粮草,今年水灾严重,南边许多粮仓田地都被淹了。还好北方今年丰收大成,可以先匀一些到南边。边境粮草之事可以年后再议。”时夜生低着头道,“皇上圣明,点醒了微臣。”
“那…那…之前南边赈灾一事…”皇帝被时夜生带过了弯,思考着刚刚他说的话。
“微臣当时已派人专程去了南边跟随当地官员一起抗灾,灾银一分不少。”
“好好好,你做事朕一直很放心的。”皇帝点点头。
待时夜生退出了大殿,皇帝这才想起,好像有什么要紧事忘了继续说下去了。
万煊跟着时夜生回到府中,正巧碰上过路的亦寒。她行了礼,退到一旁,等着时夜生走过去。
时夜生经过她身旁,却忽然被她腰间的一个荷包吸引了注意力。
亦寒看着时夜生停下了脚步,抬眼看去,只见时夜生一直盯着自己腰间的荷包。
荷包上绣着一个小王八,样子简略,只有几根绿线。亦寒低下头道:“这是江姑娘闲得无聊绣的…奴婢想念江姑娘,只好把它做成荷包佩在身上。”
过了大半个月,忽然又听到了这个名字,时夜生明显的晃了神。过了许久,他才道:“给我。”
万煊皱着眉,望着走向书房的时夜生,心里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每日,时夜生不管穿什么衣裳,都会佩着那个荷包。
荷包样式精致,但上面绣的王八却让人忍俊不禁。朝中大臣都看到了,但只能憋着暗地里讨论,谁都不愿再惹到他。
今日下了京城的第一场雪,冬天总算正式的来了。
时夜生没有坐马车,反而一路走回了府中。万煊撑着伞,安静的跟在一旁。
许多人出来看雪,小孩子们还在路边打起了雪仗。来来往往人头攒动,时夜生穿过了人群,却发觉有什么不对。
他低头看去,只见腰间空空如也,那个荷包早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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