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面无表情,手指反复地揉搓着棋子。
齐承又道:“王爷,才华横溢,读书时写过的很多诗句都被文人雅士膜拜效仿。我也有幸读过王爷的一句诗‘鹤飞九丈山,尤冀一闻天’,这是王爷少年时期作的,果真有气魄。”
“不过舞文弄墨的一些娱乐罢了。”瑾王轻声道。
“哦?!但我听闻这一句诗很受珆王喜爱,之后还用‘鹤天’来自号。”齐承认真地说。
瑾王道:“这些陈年旧事,想不到你也查得出来。”
齐承清了清喉正言道:“王爷出身虽高贵,但出生那日正逢皇太后去世,国丧期间降子视为不详,所以幼时常被冷落,甚至是刁难,想来也是常人无法忍受的。”
瑾王突然放下棋子,眉目间渡了层冷色。
齐承继续道:“就在王爷备受冷遇之际,是您的兄长珆王伸出了援手。先帝十七年冬,大雪,宫中扣押火炭,王爷当时八岁染上风寒,险些丧命,是珆王及时处罚下人,命人给您医治,;二十一年春,皇家围猎,是珆王教会您骑射,并在途中为护你摔下了马,负了伤;二十三年,也正是珆王自号‘鹤天’后,才引得皇帝陛下注意到了王爷您的才华……”
瑾王突然捶了一下桌子,呵斥道:“齐瀚河,你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吗?放肆!”
齐承语调高昂,情绪激动了几分:“我在说王爷有治国理政之能,更有登上龙位的野心,为什么卧薪尝胆数年只辅助了一个小皇帝上位呢。那是因为你后悔了,后悔当年为了自己的野心,害死了这个世上对你最好的兄长。”
瑾王全身有些战栗,停歇了很长时间,气弱如丝地说:“我当时没想害他,只是……只是希望他能退出朝堂……”
齐承舒了口气,降低了几分声音道:“世人都认为王爷辅助小皇帝登基,没有取而代之是因为不合礼数,故治理朝政,待到美名远扬,朝局清明,名正言顺登上皇位。其实不然,王爷近不惑便白了头,想必就是心中万分自责懊悔,因此新帝登基以来,你不惜用阴狠手段除掉内忧外患,为的就是给长大后的珆王之子留下一片太平。世人都说王爷无情阴诡,却不知王爷也有这般隐忍的一面,若是珆王殿下在天有灵,他会原谅您的。”
瑾王闭上眼睛,吸了口气,说道:“你坦然来到这里,当真有本事在皇上身边安排你的人手?”
齐承道:“王爷看重门阀士族,宫中大到官员下到侍者都被调查身家背景才准入宫,就是为了保证皇上的安全。皇上身边有个小侍卫,曾经受恩于在皇子身边陪读的洛记淮,最后洛记淮被株连,小侍卫知恩图报,便入了玄虚阁。我一直未启用过他,但此次,他知我齐家身陷囹圄,想办法传出了小皇上的起居安排,这个时间想必远在朝堂的皇帝陛下在茗景园里寻他那只叫触头的蛐蛐。”
瑾王拳头紧了紧,满眼仍是波澜不惊,但眼光闪出了几道阴冷,说道:“你当真是觉得了解了皇帝的起居安排,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齐承看向棋局,道:“草民不敢。棋局未定,我只是妄言,请王爷恕罪。”
片刻后,一侍卫冲了进来回禀道:“王爷,本来那些草寇已是强弩之末,可是”侍卫看了看齐承,没敢继续说。
瑾王皱眉,看向齐承。
齐承泰然自若,冷静地说道:“可是遇到了一支鹘人的队伍,现在两军正在交战,借此之际,那些草莽尽数逃了出去。”
“齐翰河,你不知道国之大义吗,齐临渊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王爷问得好,什么是国家大义,国家大义就是万千子民心甘情愿为国捐躯之后,被朝堂反杀吗?国家大义就是出身贫贱便永远不能高攀庙宇之威严,那些报国的寒士就应该沦为战场的灰烟?国家大义就是我齐家世代忠良,身居高位之后就必须以死来明志?”
“齐翰河,你放肆。”
瞬间空气在二人之间凝固开来。
须臾,侍卫进来报道:“王爷,鹘人力量薄弱,支撑不了许久。另外,飞鸽传书来报,西南方的玄虚阁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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