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淡漠的眼睛认真看着薛子佩:“全京城的人都弄错了这两件事的顺序,但是你薛子佩不会弄错,你是绝世无双的神童,你怎么可能被人蒙蔽,那么,你为什么要骗我?”

薛子佩脸上那些玩世不恭的笑容和气急败坏的假象终于瞬间不见了,他温和的一笑,瞧着周宜。

“你说的没有错,这两件事情的顺序的确是错了。”薛子佩无奈的叹了口气。

殷如墨似乎是发觉到了什么,但是又不太明白,隐隐约约觉得不妥,于是她难得的开口问道:“这里头有什么门道?”

薛子佩笑了:“这学问可大着呢,太子一回来就打了弟弟,还把陛下的寝宫给弄得乱七八糟,这太子得是多不靠谱啊。”

殷如墨点头,他当时听到薛子佩说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当年那个温文尔雅的小太子成了这副鬼样子。

周宜皱眉:“如果他是一回来就去找了陛下,然后带回来的猫不小心把陛下的寝宫给弄乱了一点,第二天因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把三殿下给打了???????”

“这么说来,有人胆敢故意造谣,污蔑太子!”殷如墨眼睛瞪得老大,实在是胆大包天,天下未定,周嘉还在外头打仗,京城里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周宜抬眉看着薛子佩,薛子佩赶紧摆手:“别看我,我不知道,我也是听人说了不相信才自己去调查的。”

周宜知道这人从小鬼灵精,要不是后来被他欺负,这会儿已经上天了,他一定查到了什么东西,于是板着脸问:“你查到了什么?”

薛子佩谨慎的四下看了看,伸手招呼周宜和殷如墨靠近自己一点,方低声说了原委。

其实,事情并没有传言的那么严重,太子可能只是很久没有见陛下了,有点激动,还想给陛下一个惊喜,他又武艺惊人,于是就趁着天黑摸进了陛下的寝宫,也真是巧了,那天陛下寝宫值日的小太监原来是太子东宫的人,太子就在他的帮助下躲进了床榻帷幔后头。

“他本来准备是在陛下进去时候突然跳出来给陛下一个惊喜,哪知道他怀里抱着的那只猫先窜了出来。”薛子佩遗憾的说。

“那陛下生气了?”周宜问。

薛子佩摇头:“哪能啊,陛下好久没见到太子了,高兴坏了,他还帮着宫人抓猫呢,可能太子突然回来大家太激动了抓猫抓的太高兴,的确是把陛下的寝宫给折腾的不轻。”

也就是说,陛下的寝宫不是太子给弄乱的,也不是那只猫弄的,而是陛下自己带着宫人抓猫太激动了给弄乱的。

其实就是陛下寝宫的人撒欢的玩闹的。

“打三殿下又是怎么回事?”殷如墨皱眉道。

徐子佩叹道:“这个就更冤了,是三殿下打了九殿下,太子跑来拦着,哭的也不是三殿下,是九殿下。”

“啊?”周宜晕了。

薛子佩冷冷一笑,他俏丽的嘴角歪了一点点,在这春日里带着淡淡的凉意:“那日的事情陛下也在场,三殿下欺负九殿下,太子只是把三殿下拉开,三殿下就恶人先告状说太子打了他,那小子告歪状告惯了,陛下喜欢他,一直向着他。”

周宜想起自己在泰安书院里头,有冤无处诉,不过就是自己人微言轻,这宫里的三殿下,深受宠爱,欺负欺负出生低微的九殿下,易如反掌,九殿下如今,才只有四岁吧,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薛子佩看周宜面露凄色,笑了:“这就心疼你的夫君了,告诉你吧,太子半点事情都没有,三殿下不过是受点宠爱,养着玩的,陛下宠爱他,也不过是觉得他性情有点像太子罢了,太子回来了,他什么都不是,是陛下一脚把三殿下给踹哭了。”

周宜:“!!!!!!”

殷如墨:“嗨??????”

薛子佩叹了口气:“后面的事情,就有意思了,陛下本来和太子好好的,可是太子不知道为什么不高兴了,陛下怎么哄他都不行,就抱着九殿下不说话,后来陛下把太监宫女都赶了出去,两个人在里头大吵了一架,出来之后,太子就带着东宫的人搬到相国寺去了。”

周宜面色变得难看起来,照这么说来,太子搬走根本就不是因为外头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曾经发生过,被有心人给稍微加工了一下,传出来就完全变了样子。

这个人非常的高明,他说的事情都发生过,只是细节不同,陛下寝宫的确是被弄得乱七八糟,也和太子有关系,三殿下确实同太子起了争执,也确实哭了,还是和太子有关系。

可是传言都不是真相。

谁会没事去这么关心这些小细节呢?结果就是太子跑到相国寺去了,所以,大家自然而然觉得是太子不着调,其实不着调的人根本不是太子,是陛下。

“现在,全京城的人都觉得太子不着调,而陛下,恐怕还不知道太子不着调,他们两个说不定还在互相怄气,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薛子佩冷笑一声。

“等到日久天长,陛下会慢慢听到一些对于太子的传言,而太子,还会觉得自己还是陛下最宠爱的那个孩子,自以为自己万千宠爱。”

他会一点一点,触犯到陛下。

周宜惊悚的看着薛子佩,他的脸上满是凉薄的笑意,他说:“其实,他只不过是陛下二十多个子女中的一个,以后陛下还会有更多的孩子。他自以为自己独一无二,早晚有一天,陛下会厌烦他。”

皇帝陛下有那么多乖巧听话的儿子,有那么多懂事顺从的儿子,哪里有这么多的心肠来顾怜一个动不动就跟自己怄气的儿子?

周宜有点看不下去薛子佩的样子,薛子佩的心里很痛苦。她真的不忍看。

这个人曾经也是万千宠爱的王府小公子,嫡母疼爱他,兄长呵护他,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

“你怎么会想的这样多,陛下,还是喜欢太子哥哥的。”周宜压着声音道,其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她只是想要安慰一下薛子佩。

但薛子佩说的是实情,她原先有父亲撑腰,去宫里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宫里的人莫不是对自己友善亲切,那些小小的宫妃和皇子公主们无不对自己奉承有加。

如今,舅舅对自己依然很好,但是总有一天,他会更喜欢那些奉承他,顺着他的孩子,自己这样不会说话的,总会被他遗忘,他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

周宜苦笑,她和太子之所以能够得到陛下这么多的宠爱,其实无外乎都是借了外力,自己因为外祖母和父亲的关系,舅舅多看自己一些。

而太子,他是第一个孩子,理所当然觉得父亲是他一个人的,或许,他的人生中,还真有那么一段时光,父亲是他一个人的。

“照着这么下去,太子迟早要被废了。”薛子佩笑道。

殷如墨狠狠瞪着他:“储君被废,动摇国本,你还敢笑。”

薛子佩特别妖娆的一笑:“我为什么不能笑,有我薛子佩在,太子怎么可能被废。”

周宜定定看着薛子佩,不说话。

薛子佩眨了眨他秀丽无双的眼睛,柔柔的道:“周小姐,你救过我的命,我一定不会让你守寡的,你放心。”

他说着伸出右手,“要救太子可不是容易的事,小姐,我知道你有钱。”

薛子佩此时的表情,再配上他那俏丽无比的妆容,这会儿就是个男的,也掏钱了。

周宜和殷如墨默默从袖子里摸出了银票递给他。

薛子佩乖顺的眨眨眼睛,掩唇笑道:“多谢两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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