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微往前六小时。第一波X伽马射线潮经过六万光年的长途跋涉,于早些时间扑向了恒星系,十分钟后,奔袭而来的X伽马恶狠狠的撞击在了星球大气层,这时候方位正好是东国偏西,东国全部国土包括雪国东部接壤暴露在了X伽马射线下。

几乎同时,在海国的夜空西面,迷失海晨昏线的高空,爆发出一阵绚烂的极光。

X伽马是具有很强力的粒子射线属性,几乎一颗伽马粒子可以中和至少三个以的臭氧粒子。臭氧层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急速分解殆尽。被臭氧层消磨了一大半,剩下的X伽马悄无声息的降临到地面。将那些还在阳光照射范围的一切物种无情的穿透。

西部高原区,那不勒,地处偏远几乎没有任何的消息来源,唯一有的就是电视新闻最近一直在提醒大家最近太阳活动剧烈,做好紫外线防护。而那些大城市的人们,正在悄悄的发放X-adg抗辐射药剂。准备着一切的物资,人们抬头望着城市中心耸立的巨大的烟囱,和人们以往见过的烟囱比起来,它堪称雄伟。它高耸入云的烟囱口,正在向外喷发着一股一股浓稠的黑烟,滚滚扩散,遮蔽了天空的一切。

中枢特区,季东来面无表情的对着他面前正在闭目养神的老人说道:“时候到了,领导。该走了。。”

老爷子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穹,叹了一口气。“走吧。。。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六小时后,曾正东陨落,正在陷入悲伤的苏小雨似乎发现,曾正东的尸体突然震动了一下,曾正东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急忙扒开衣领,苏小雨看呆了。巴卓也看呆了,他看到他送给曾正东那个硕大的菩提,此时正抽动出根须,并且迅速的生长,刺破曾正东的外衣,几乎是在苏小雨反应过来之前,将曾正东连同苏小雨的胳膊缠绕了起来。

苏小雨见曾正东被缠绕起来,不肯放手,双手死命的撕扯,巴卓也加入其中,可是一开始根须还是一撕就断,到逐渐变得坚韧,逐渐的开始将三人都裹在了一起,巴卓还好离得较远,在他还未被完全缠绕的时候挣扎中爬了出来。

可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如同怪蛇一般乱舞的树根就将苏小雨和曾正东缠绕成了两个大茧。巴卓急了冲去撕咬,可是远远没用,那些根须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有韧性。巴卓呼吸急促,慌张的一屁股坐在地。

“这。。。这。。。”巴卓慌神了,这颗种子是他送的。

根须将两个人缠绕,逼开了木巴卓,扎根在山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发芽,开始生长了。巴卓呆呆的看着一切的发生,哭喊着两个人的名字。随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嚎叫了一声,冲出山谷,回到镇抽了一把柴刀,辗转回到山谷。

巴卓来回一折腾,气喘吁吁回到山谷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巴卓进入到山谷,这时候山谷已经变了一个模样,一个巨大的幼树正在迎着月光招展。虬结的根系扎在地面,甚至因为生长过快,有的根系已经掀起了泥土,将地面抽的支离破碎而树根也就这么裸露在外面。

第一波X伽马洪流扫过了恒星系的每一寸地方,暂时的远去了,而巨大的菩提树也好像能量消耗完毕一般。巨大的幼树停止了肉眼可见的生长,现在静静地随着山风起伏。小半天的功夫,这棵树已经是这个山谷最大的一颗大树了。

巴卓拿起柴刀,紧咬着牙,一刀一刀的劈砍,有一个卡在根系边缘的根须茧。他只想把它救出来。失去了疯狂的根须就这么安静的盘着。随着巴卓一刀一刀的劈砍脆嫩的木屑飞溅,根系中渗出了大量汁液,腥味扑鼻而来诡异而像极了人血。

劈砍了半夜,巴卓的手心的皮磨掉了,渗出了血,可他浑然未决,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平日里寺庙主持葬礼法事,他也跟着道场帮忙,那时候他虽然悲伤,但的确没有如今天一般疯狂。他仿佛觉得自己的信仰正在裂开,一片片的祥和麻木正在如鸡蛋壳一样的剥落,自己内心的真实正在暴露在这漆黑惨淡的夜空下。

直到天亮时分,大茧逐层破开,巴卓发疯的连拉带拽,拉出了里面的苏小雨,在转眼望去,里面哪里还有曾正东的影子。眼看苏小雨浑身被根须刺透,惨不忍睹如同凌迟一般。浑身是血。巴卓几乎是一边哭着一边将苏小雨拖在一边。山谷中原来的水塘已经被完全填埋,四下竟然找不到水源。巴卓只好一咬牙,将树根砍破,摘了一片新鲜的输液接树汁,自己喝了几大口,除了有点苦涩和腥味,似乎也没什么大碍。于是又接了来喂给苏小雨。

苏小雨过了大半个钟头,悠悠醒转,一动,浑身密密麻麻的刺痛传来,原来是扎在身躯的树根。苏小雨试着拔了拔,只觉得如同长在肉里面一样,疼痛。巴卓在一边手忙脚乱给她解释。这一次苏小雨也乱了,在黑水营的生活中,无论怎样绝望的状况都遇到过。可是这一次也太诡异了,一颗种子,吃掉了曾正东的尸体。而巴卓更是慌的,这颗种子是他送给曾正东的,这不等于是他差点害了两个人么?

挣扎了一夜,苏小雨总算用手术刀将自己身的根须平切干净,留在肌肉中的根须她自己割开了一条伤口看了,已经和肌肉长在一起了,但是好在没有什么更严重的问题只是皮肤的破损,疼痛倒是习以为常了,黑水的人,最习惯的就是疼痛。

苏小雨着急曾正东,顾不得进一步清理身的残根,两个人再次开始砍伐树根,曾天弃的遗体就在离苏小雨的茧不远处,巴卓用他的柴刀,苏小雨用手术用的骨锯,忙活了半晌,总算找到了被根须纠缠在一起的曾正东的茧。就在准备将曾正东拉出来的时候,苏小雨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像疯了一样不断的扣开根须。。。。。。眼中含着泪光,越来越激动。

因为,她听到了缓缓的心跳声,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随着茧被剥开,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如同擂鼓一样——咚,咚,咚~,最终,哗啦,曾正东被剥出来的时候,浑身也如同苏小雨一样浑身皮肤管道一般扎满了细小的树枝树根。摸着这些树枝和树根,苏小雨甚至惊奇的感觉到随着曾正东的心跳正在有节奏的起伏,如同血管一般。苏小雨不知道什么状况,不敢大意,将曾正东周围连同这些树根一起一根根仔细的切了下来,这些树根被切下来的时候,还在流淌着如同没有红细胞的血浆一样的汁液,然后慢慢的干涸。

苏小雨将曾正东拖出树洞,幸而这时候大树停止了生长菩提种子长成的树现在还不算太大。否则恐怕曾正东即使是活着,也被大树困死在树根下。

苏小雨仔细的重新检查了一下曾正东的身体。她惊喜的发现。曾正东的心脏已经恢复了,听着沉重而有力的心跳,苏小雨惊喜差点叫出来。而后开始检查曾正东的其他状况,树根如同她一样,和组织器官有所融合。甚至曾正东身那些因手术留下的狰狞的伤疤似乎都在很缓慢的消失。。。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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