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作什么,快快起来”柯镇恶连忙上前想要扶起冯蘅。
冯蘅却将身子伏在地上,就是不起。
柯镇恶也不好用强,便道:“冯姑娘你这是何苦,有话好好说,你的仇怨我们自会替你料理,不必行此大礼!”
冯蘅道:“恩公有所不知,小女确定我父亲不是自杀而死,而是被奸人所害。”
柯镇恶惊讶道:“姑娘是如何得知?”
冯蘅道:“我父亲这些年虽然颓废了些,但生性懦弱,绝对不会做出自杀的事情来,否则他五年前就为我母亲殉情而死,也不会拖到今日了!”
柯镇恶道:“姑娘就是如此断定的么?未免有些难以服众。”
冯蘅抬起头,道:“这只是其中之一,今日那三名贼子来我家催债,我爹爹没钱还,他们就要带我回去做人质,等爹爹还了钱再放人,我被他们强行带走,丫鬟小翠怕我危险,就跟着一起。半路上我越想越觉得不对,便套他们说话,他们估计是有恃无恐,被我三两句问出了缘由。”
韩小莹问道:“什么缘由?”
冯蘅道:“原来他们过来讨债是假,实际上却是想要将我抢回家做妾。”
柯镇恶道:“既是如此,那你先起来,将事情前因后果细细说与我们听,我们也好想办法帮你,快起来吧!”
韩小莹拉着冯蘅的手,也劝道:“是啊,冯姐姐,咱们起来,去屋中说话,别在这院中跪着,让人看着还以为我们欺负你。”
冯蘅闻言,便由着韩小莹将自己拉起,然后领着他们进了后院屋中。
此时冯父的尸体已被张阿生送进了卧室,冯蘅便招呼三人在后院客厅里坐下,这才开始将事情的前后因果一一道来。
冯蘅家世清白,祖上也出过连中三元的大才子冯京,后来他爷爷这一支为避战祸从荆湖路搬到了绍兴定居。这个院子就是那个时候置办下来的,连同湖边的百亩良田,日子过得还算小康,说起来也算是耕读传家,书香门第。
他的父亲叫冯煜,颇有才华,十七岁的时候还考中了绍兴府的乡试解元,因此娶了冯蘅的母亲。只是之后他奶奶病重,不久后去世,他守孝三年,没有去参加会试。再后来又连续考了两次,便连举人都没中了。
宋朝的科举跟明清不同,举人只是临时身份,算是会试的入场资格,当年的会试没中进士,三年后科举还得从头再考。
冯蘅七岁的时候,她的爷爷又病死了,冯煜便又守了三年孝,再去科举,又落第了。
冯煜从小聪慧,便一心读书,什么宿务也不通,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由冯蘅的母亲来打理,时间长了,积劳成疾,五年就去世了。
冯煜夫妻情深,加上屡试不中,心灰意冷,整个人也变得颓废起来,成天借酒浇愁,也没有心思打理家业,好在冯蘅虽然年幼,但却聪明,家境善能维持。
一般女孩子家到了十五六岁,便开始张罗婚事,但冯煜这个样子,身为女儿又哪能放心嫁人,于是便耽误了。
今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丫鬟陪着她到城里逛灯会,没想到却遇上了金刚帮的少帮主,负责掌管金刚帮赌场放贷的大少爷,范贤。
那范贤虽然管的是赌场,但为人好色,家里妻妾成群,见了冯蘅之后顿时惊为天人。只是他见冯蘅随身还跟着丫鬟,怕他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小姐,一时便没有动手,只是私下里调查了一番。
怎么说也是管着一帮财政收入的大少爷,除了好色之外,行事还是颇有章法的。
他调查得知冯家既没有什么靠山,也没有什么功名,冯煜还是个酒鬼,便暗中指使手下给冯煜下套。
冯煜不通市井伎俩,很快便从贪杯变成了好赌,一开始每天还能赢个二三两银子,到了后来便一输再输,田契房产全都抵押了出去,又借了金刚帮的印子钱。
这些事他都是背着冯蘅做的,冯蘅一开始也不知道,等她发现的时候,范贤也带着手下上门来了。
范贤的打算倒是周详,冯煜的家产早被他摸清楚,赢了个干净,欠债还不上,正好可以拿女儿抵债,到时候签了卖身契,就算告到官府去,他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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