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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墙的黄杨木柜里咔吱一声响,好似隔板被撞了一下。

小芙猛地回头,以为里边藏了什么老鼠,打开柜门和蜷成一团的鬼物打了个照面。

二夫人双目圆瞪,一堆眼珠子近乎要掉出眼眶,她浑身颤抖得仿若痉挛,五指抽动着朝小芙伸去,可余光在看见华夙之后,又猛地缩回了手,化作一团寻常人看不见的黑烟,在柜子里四处冲撞。

这柜子未动,然而顶上积着的尘却落了下来。

小芙打了个喷嚏,瞧不见老鼠,便把柜门关上了。

帨架上果真没有丝帕,小芙将柜底和床底都看了,俱未找着,回头看见自家姑娘站在门前,脖颈微微缩着,好似被人抵住了一般。

“姑娘,丝帕当真在竹院么?”小芙扬声问道。

容离抿着唇,脖颈被扼着,话都说不出来。她不敢看华夙,索性别开了头,颊边的发垂了下来,把眼梢的小痣给遮了。

华夙把她的头发别到了耳后,手指冰冰冷冷,举止倒是轻柔。

“我是什么鬼?”她原是面无表情的,在说起这话时,竟然笑了,双目略微弯下去了点儿,那弧度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

容离侧目看她时,恰好看见了她未掩下的笑意,一时愣了神。

这鬼本就长了张稠艳的脸,只是太过冷厉,叫人不敢多看吗,只敢怕她。

“问得倒是好。”华夙淡淡开口,弯着的双目缓缓恢复如常,眸光冰冷得好似世间芸芸众生俱是无关紧要的死物,无人能动得她的心绪。

“鬼即是鬼,你竟问我……我是什么鬼。”华夙摇头,似是听了什么笑话,此番眼也不见弯了,只是眼底腾起了一丝嘲谑。

容离的后颈还被捏着,双腿本就乏力,如今竟像只猫儿一般被提着。

“你此前便知道这院子里有鬼了。”华夙道:“你是前些天才搬去了兰院,总归不是搬过去后忽然便长了双阴阳眼。”

容离微微颔首,素白的额上冒出汗来。

“寻常鬼物这般怕我,你作何感想。”华夙目不转睛地看她,在她而耳畔问。

“你并非寻常鬼物。”容离弱着声开口,袖口下掩着的手微微发颤,已有些握不住那杆竹笔了。

华夙松开了她的肩,转而朝她的袖口捏去,隔着袖子握住了她的腕骨,令她的手抬了起来。

容离手里尚还握着那杆竹笔,华夙仍是不碰竹笔,只是就着她的手打量。

“此笔原是鬼城苍冥尊的。”华夙接着又道:“但你定不知苍冥尊是个什么东西。”

容离一介凡人,连鬼城都未听说过,又怎知苍冥尊是谁。她吃力地摇了一下头,双眸泛着红,浑身虚脱乏力,似是随时要倒。

“那你定知阎王爷是哪位。”华夙淡声道。

谁会不知道阎王爷,阎王爷要取人性命,根本无须等到三更天。

容离眸光微震,不敢猜测此鬼与阎王是何关系。

屋子里,小芙已经翻了个遍,就差没上房揭瓦了,挠着头走了出去,说道:“姑娘,当真没有什么丝帕。”

后颈力道骤松,容离缓缓站直了身,明明寒风萧瑟,她后背竟是汗涔涔的。她眼梢泛红,略微喘了口气,扶着门道:“罢了,许是我记岔了。”

华夙捻了捻手指,在她身边道:“苍冥尊与阎罗二分鬼界,一听命九天,一自立为王,苍冥尊手中这杆笔能以假乱真,操纵死物,后来,这笔落入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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