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宇飞狠厉的眼神直直看向石楼内。

虽然那两人中一人带了面具,另一人看不清面容,但只一眼他就可以确定,这是追杀他的两个修士。

毕竟无缘无故与他作对的,一直都只有那两个修士罢了。

真是太能坏事了。

谢宇飞收回目光。

他如今已经有元婴后期的修为,今晚就杀了这两个人。

白寒池捏起肩上的花朵,他被砸得清醒过来,慢慢退进石楼里,他定定看着谢宇飞:“谢师弟,我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要事向外门长老们交代,先失陪了,告辞。”

谢宇飞:“少宗主……”

白寒池回过头。

他今年只有十七岁,五官还没长开,但到底是地位养人,冷下脸的时候竟然也有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谢师弟早些回去吧,烁金峰缺人手,长老这会儿恐怕正在找你。”

谢宇飞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白寒池的警惕,他笑了下,似乎没有意识到白寒池的冷淡,“多谢少宗主教诲,我就先回去了。”

白寒池浑身发凉,他仰头看了看石楼,犹豫片刻,御剑上了六层,扣响谢韫的门。

“应兄,”白寒池手心发凉,“方便打扰你吗?”

面前的门一下被拉开,谢韫:“当然可以,请进。”

白寒池心事重重,他在暖春里几乎感觉到了冷,“方才……多谢两位相助。”

谢韫主动解释:“我和谢兄不曾见过这样茂盛的金蕊蝶,看得好好的,没想到少宗主被一位同门拦住了,不知道说了什么,神态似乎不对。”

白寒池脸色微微沉下来。

他平常虽然四五不着六,正事上却很靠得住。

应白夜手指上挂着谢韫的面具,对着自己的脸比划:“临时用面具挡了,希望那位同门没有记住我们。”

白寒池攥着膝盖上的布料:“两位常年在外游历,有没有听过可以动摇修士神志的招数?”

动摇神志?

谢韫无意识地敲击袖剑的剑柄。

当时他被谢宇飞的愿力所伤,伤痕直接刻入神魂,如果谢韫的心性不够坚定,那些负面情绪可以逐渐蚕食谢韫的心智。

谢韫抵着下颌。

那句“谢韫赶紧去死”,确实……

不错,谢宇飞的本质,是整个“世界”里最浓重的愿力,他像个情绪的怪物,以此伤害操纵其他修士也很说得通。

应白夜:“影响心智的无外乎三大种类魅术、摄魂术、傀儡术。其中魅术只能放大人本身的欲/望,摄魂术倒是可以操控生魂,但需要分神期修为,傀儡术一般只作用于肉身,倘或要操控生魂,需要借助极为特殊的傀儡线。”

这些是修真界的常识,白寒池此刻大约是六神无主了。

白寒池喃喃道:“魅术……放大的是人本身的欲/望……我以前听师尊说过,修士若是被魅术引诱,归根到底是心性不坚。”

是因为他本来就对师兄心怀怨恨,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吗?

谢韫在他身前蹲下,手肘撑在膝盖上,撑着脸看了白寒池好一会儿:“少宗主和我见过的人不太一样。”

谢氏、飞银城、出生入死的十六个秘境。

谢韫见过千千万万人,或者说千千万万修士。

修士们出生时凡胎,一朝得灵气洗刷,便成了目下无尘,睥睨凡尘的“仙人”,求的是与日月同老,问的是长生之道,所寻为至高无上,轻蔑七情六欲,故而自称仙人,一半是仙。

孟白雀不同,虽有问道之心,回护梁垣时,爱恨却鲜明。

应白夜……应白夜是何种人呢?应魔尊做事说话总是模棱两可,难以说是为了达成目的,还是发自内心地想这么做。

谢韫忍不住看了眼应白夜。

应白夜:?

他伸手搭在谢韫肩上。

白寒池迟迟没等来下一句话,疑惑道:“应兄?我和别人不一样吗?”

谢韫随便概括道:“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非要说的话,就是那种会为分神修士向元婴修士道歉的人。”

白寒池很像个“人”,而不是修仙之人。人何必因为正常范围内的情绪苛责自己?

谢韫从来不会,他对自己相当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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