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喝着糖水,思索着穿来异世的第一句话要如何开口。

院外就响起了清脆的童声“阿娘,医婆来了,阿姊还有进气吗?”

妇人噌的站起身子,“胡诌啥,快领了医婆进来。”

理了理头发,弹了弹褂子上的灰,去迎医婆。

医婆被小童拽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进了屋子。

瞧了眼正喝糖水的惊蛰,上前解开裹在惊蛰脑袋上的布条,撩开头发查看伤口,又捏了捏她弱不禁风的小身板。

叹口气道“也太瘦弱了些,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待结了痂就不妨事了,只是这身子骨亏的太狠了,尽量吃饱些吧。”

将手中的布条递给妇人,“拿滚水煮了,晒过在给姑娘包头,不然好的慢些。”

说罢从腰间挂着的布兜里,拿出一袋草药,用口嚼了糊在惊蛰的伤口处。

“这几日好好养着,莫要见风,不然落下头痛病,那个可难医。”

妇人点着头,有些局促,双手在衣摆上抹了两下。

“我晓得,谢谢陆医婆,这诊费,能不能容我些日子,待他们阿爷寄了钱饷回来再给您补上。”

医婆收好腰间的药袋,“我知你的难处,不妨事,等宽裕了再说吧,我这就回去了。”

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叮嘱道“定不能让风吹了,还是尽量给孩子吃饱吧。”

妇人感激的送医婆出去。

惊蛰背靠墙坐着,想叫蹲在墙角搓洗布条的男孩过来套话,又不知要如何称呼。

捂嘴咳嗽了两声,那男孩转过头来看向惊蛰。

小小的身子,顶个大大的脑袋,稀疏发黄的头发在头顶挽了个小髻,就用一根木棍别着。

因为太瘦,那一双眼睛就显得格外的大,站起身子,看上去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被一件略大的女式褂子裹着,只用一根细麻绳固定,趿拉着草鞋朝惊蛰走来。

“阿姊,是要喝水吗,我端给你。”

惊蛰往前挪了挪,招呼小家伙到跟前来。

“阿姊问你,咱们阿爷何时回来。”

听见问话,男孩收回盯着还剩半碗糖水的粗瓷碗,挠了挠头道

“阿姊,你怕不是摔坏了脑袋,自我出生起就未曾见过阿爷,只是偶尔托人送钱钞回来,他何时归家,怕是阿娘也不知道。”

惊蛰端起碗,示意男孩喝糖水,男孩虽满脸的渴望,但还是摆着手道

“我不渴,留着给阿姊喝吧,你病着,医婆说让你多吃。”

直到惊蛰把碗推到了他的嘴边,他才张嘴抿了一口,只是含着,舍不得咽。

惊蛰放下碗,暗暗皱眉,这么说老爹有五六年都没回过家了,既然能往家里送钱,应该是有营生的。

可这老爹也有点太不负责任了,也不知做的什么营生,丢下老婆孩子,五六年不回家看望,怕不是在别处安了新家把。

正要开口问点别的,妇人便进了屋子。

“小满,别闹你阿姊,去搬些柴禾进来,要烧午饭了。”

伸手摸了摸惊蛰的脸颊,转身捞起木盆里洗好的布条,挂出去晾晒了。

回来时手里端着个簸箕,里面装着些杂粮野菜,并一个鸡蛋。

妇人揉好了面,弟弟也把锅里的水烧滚了。

惊蛰被满屋的烟呛的不停咳嗽,直冒眼泪,斜依在门边的老妇却阴阳怪气的道

“就你金贵,受不得烟了,咳什么咳,摔一下就躺下躲懒,真真是个懒骨头。”

妇人见不得她磋磨自己的孩子,甩着手里的野菜,大声道

“阿娘,该放盐了,鸡蛋是蒸还是煮,你拿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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