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淮时,已是午后,谢夫人她们都在午睡,所以徐趣缓缓他们也没有过去打扰,只是告知了张嬷嬷,让她等谢夫人醒了再转告谢夫人她们已经回来了,等晚上徐趣他们再过去请安。

徐趣他们四人回到了信园,简单的吃了些午饭,饭后徐趣就让小玉和又成各自回去休息了。

徐趣和缓缓则回到主屋,关上门后先各自更衣洗漱起来,缓缓动作快些,先一步躺回床上休息去了。

躺下后,缓缓转过头去,微微睁着眼看向徐趣,他正在堂屋整理衣物。缓缓看到徐趣小心的收好那条腰带,转身后在堂屋站定了下来,之后徐趣看看堂屋的卧榻,又看看卧房中的床榻,犹豫了一会儿,向卧房中缓缓躺着的床榻走了过来。

缓缓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徐趣则先是落坐在床上,不一会儿就在缓缓身旁躺了下来。

缓缓此时心里五味杂陈,自从那夜她和徐趣喝着酒聊了许多话之后,她感到两人变得亲近了很多,心似乎离得更近了。

然而上天又让她这么快发现徐趣曾去过怡红阁这样的地方,她实在是难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面对徐趣。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在怡红阁缠着她的舞女,扑着浓浓的香粉,一路上攀着她的手臂,想想她也有可能这样对徐趣,缓缓心里就不舒服。更想到徐趣,这个性情冷淡的人,也有可能在怡红阁的温香软玉中左拥右抱、纵情声色,让她心里更是烦躁阴郁。

整整一个下午,缓缓都在自我纠结中难以入睡,而身边的徐趣似乎很适应和缓缓一起躺在床上休息的状态,整个午睡过程都呼吸均匀,睡得安稳极了。这让缓缓时不时睁开眼,撅起嘴,冲徐趣瞟个白眼。

晚饭时,徐趣和缓缓去向谢夫人请安,谢夫人询问他们玩得怎么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缓缓回答说山间的景色很好,玩得很开心,只是自己学骑马崴伤了脚腕,也没什么心情继续玩,就回来了。

谢夫人也没有多问,和他们共进晚餐之后让他们早早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信园里的众人按部就班的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园丁在剪枝,花朵在开放,景物依旧,人依旧,一切都看似和往常一样。

徐趣在书房一如既往的看书看账本,忙碌间透过窗户看见缓缓俯身颔首低眉顺目的坐在院中一棵树下绣花,人与园中盛开的花儿相映成趣。想起在永和庄和缓缓赏美景、骑骏马、喝小酒、畅谈天的种种,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涌上徐趣的嘴角,他提笔在纸上写下几句话:

桃红绿柳中,

雁落鱼沉底。

陌上人在侧,

碧波清风里。

写完,还在旁边画了一树海棠。

此时在院子里的缓缓正坐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的树荫中,手里拿着一方未完成的绣帕默默的绣着。只有缓缓自己知道,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她的内心有多郁结。

“我自己去怡红阁是去卖胭脂的,徐趣也许同样是有别的事,没准真的是像小玉说的,是去观舞听曲儿的。”缓缓在心里为徐趣出现在怡红阁找着借口。

“可能么?”缓缓又问自己。心中几经挣扎,缓缓最后也只能用“呵呵”回答自己。

在第五次扎了自己的手指后,缓缓决定暂时放弃绣手中的这方手帕。

“不能被自己的猜忌所折磨,那样太愚蠢了。”缓缓站了起来,她决定主动出击。

于是她回到屋中,思量了很久,缓缓还是觉得直接问徐趣是行不通的,得从他身边的人着手。

等了许久,徐趣将又成叫进了书房,缓缓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于是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她看到徐趣交给了又成一张纸,又吩咐了几句话,听着似乎是要又成去送信,待又成刚一走出书房,回身关上门的工夫,缓缓叫住了又成。

虽然每天都和这位少夫人见面,但仔细想想少夫人其实很少和又成说话,像今天这样主动叫住自己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又成带着些许惊讶站定了,问道:“不知少夫人有何吩咐?”

她开口说道:“又成,少夫人我嫁到徐家来,跟你可曾有过什么过节?”

听这话又成更摸不着头脑了,他双手作揖道:“少夫人为人和善,跟我自然是没有过节。”

“那我对你可还好。”缓缓又进了一步。

“少夫人对又成不错,还曾与又成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吃过饭,丝毫不嫌又成的仆从身份,每思及此,又成心中感怀万千。”又成回答得也算真诚。

“那,我现在有问题问你,你可否据实以告?”缓缓的语气变得恳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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