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不忍心打破书兰的幻想,假装不知情的模样道:“或许会有吧,马上到家就见着了。”
戚书兰轻轻掀起纱帘一角,从缝隙中看清街边的一间店铺,忽然欣喜的地回过头扯戚铃兰的衣袖:“姐姐,那是不是宝华阁?杨姐姐说京中贵人的簪环首饰多出自这一家,我也想去瞧瞧!”
宝华阁,确实深受京中贵人偏爱。
无非是每一副首饰都独一无二精心雕琢,将价格抬得极高,凭着手段引得京城贵女争相定制,好似手中没有一副宝华阁的首饰都算不得名门世家。
似乎她初嫁东宫时,陆之珩还让人拿来图样问她喜不喜欢。花式确实精致,就是工期太长,等首饰到手里也该失去兴致了。
“过两日家里安顿好了再来也不迟,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从城门到端信伯府,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若是寻常马速,两刻钟也就到了。眼下马车行进缓慢,大抵是要多花一刻钟。
过了宣武大街,马车转进东侧街道,行驶了没几步,忽然听见前边马儿的嘶声,随即靠边停了下来。
戚书兰见状挺起腰杆往窗外探望,“怎么停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戚铃兰道:“应该是遇着贵人了,所以靠边让对方先过。”
这又是长安城一大特点了,遍地王公亲贵,抬头不见低头见,一出门处处是麻烦事。以父亲如今的官职爵位,见了谁都得罪不起。
如她所言,另一架马车从盖顶到车帘无不彰显车主身份尊贵,从相对的方向驶来。
“贵人?会是邻居家的夫人小姐吗?”
戚书兰掀开帘子,却看见了一个男子的侧脸,剑眉星目、面如冠玉,虽清冷了些,但也显得气质尊贵不凡。
她慌忙放下纱帘,按捺下越跳越快的心率,小声嘟囔道:“怎么是个男子,他没看到我吧……”
戚铃兰无奈抬起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刘海,“放心吧,京中贵人大多稳重自矜,可不会像你这样四处探看。”
“姐姐你笑话我!”戚书兰嗔道。
贵人走远了,戚家的马车重新启程,姐妹二人的笑闹声也化入春风拂去。
不远处的东宫马车上,陆之珩翻书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扭头望了一眼窗外。
“方才遇到的是谁家的马车?”
汪富海听见太子忽然发问,忙回禀道:“殿下,刚才是端信伯家的马车。”
端信伯……是戚明松。
陆之珩眉心一凝,紧接着问道:“端信伯不是还在边关,下月才能回京?”
汪富海道:“确实如此,不过奴才听说端信伯给家中去了信,让妻女先入京安顿了,方才马车上的应该就是其家眷。”
也就是说,戚铃兰就在车上。
陆之珩心乱了,目光落在手里书卷上,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按捺不住心底的躁动想见她,想问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可眼前人非彼时人,方才与他擦肩的戚铃兰还是年方二八的闺阁女子,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记得前世夫妻十余年,也不记得曾经恩恩怨怨。
上天何其残忍,让他一个人承受这种纠结。
“殿下,马上到上元茶馆了,咱们是走前门还是侧门?”
汪富海的话音打断了陆之珩种种思绪。
他稍稍舒展眉头,吩咐了一声:“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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