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尔玉扶着芬贵嫔站起来,拉得芬贵嫔一趔趄。

言尔玉怎么站起来了?芬贵嫔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她这是要闯宫?

司玉芬突然有些不确定今天是不是真的刺激到言尔玉,手腕上传来的些微疼痛给了她信心,言尔玉这样紧紧握着自己,分明是气极怒极。

不远处几个太监守着门帘,目不斜视,一个个的耳朵竖起,密切关注两位娘娘的动向。

言尔玉实在是跪太久,腿麻了,一时缓解不了,虽然不喜欢司玉芬,还是拿她当拐杖使。

“皇上容禀,我……臣妾今日求见皇上,只为认错,皇上英明神武,决断自有道理,臣妾目光短浅,横加阻拦,实在是不该,臣妾自愿禁足一年以示惩戒。 ”

司玉芬见言尔玉越说越离谱,那双总是柔情似水的眸子几乎喷出火星。

她离得最近,能看出言尔玉脸上居然一点破绽也没有,似乎是真心实意?言尔玉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跪了半天是为了认错?

一墙之隔的皇帝听到言贵妃的声音,批折子的手一顿,徽州紫玉光磨出的墨汁在上好的澄心堂纸上落下指甲盖大小的墨团,他索性搁下手中的笔,接过太监递来的帕子擦手。

他一袭青色的常服,只在袖边、衣边用银线勾勒了祥云图案,头上戴了一顶玉质上乘,润得沁出水来的羊脂玉冠,与左手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遥相呼应。

“看来皇上这次是试不出言家的深浅了。”从乾正宫正殿的暗格走出一个娃娃脸的男子,一袭暗红飞鱼服衬得他身量修长挺拔。

皇帝看也不看他,右手拇指和食指慢慢摩挲左手上的玉扳指,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并没有引起皇帝的注意梅淰眔也不觉得挫败,他站定行了礼,毫不顾忌地笑起来,“看来又有一群小美人要进宫了,可惜啊……”

“告诉贵妃,闭门思过。”皇帝冷然出声,声若玉石相击,低沉悦耳。有太监领命而去。

“言贵妃这是背后有高人?”梅淰眔越挫越勇,终于迎来皇帝的眼神。

但皇帝并不打算与暗卫统领讨论自己的后宫,他拧着眉头,照例问:“有什么进展?”

梅淰眔立刻肃起脸来,“暗五传回消息,独蝎草在北疆出现。”

皇帝的口谕传完了,言尔玉的脚也差不多恢复正常了,刚想放开芬贵嫔的手腕,谁知芬贵嫔却反手握住自己。言尔玉一激灵,直觉不好,捏她的手腕捏得更紧了。

既然撕破了脸,言尔玉能全身而退,那司玉芬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换一份投名状。

司玉芬松开言尔玉的手往后倒去,台词她都准备好了,“不关娘娘的事,不是娘娘推的。”

第一次往后仰,没能倒成,言尔玉死死捏着她的手腕,冷眼看着她。

“娘娘捏疼嫔妾了。”司玉芬不顾一贯温柔的形象大声尖叫,确保墙内的皇帝也能听见,言贵妃对惩罚不满先是捏宫妃的手腕发泄又推倒宫妃,岂不是顺理成章?

言尔玉看着司玉芬冷笑一声,松开一只手腕子,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想表演什么?

司玉芬第二次碰瓷毫无悬念以失败告终。那手像铁钳一样,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无论她使了多大劲,都是杯水车薪,完全挣脱不开。

看着司玉芬跳梁小丑一样连番表演,言尔玉明白她要整什么花活,索性松开还捏着的那只手,借着挣扎的力道司玉芬如愿以偿倒在地上。

不等她开口,言尔玉直接承认:“我推的。”

她冷冷地瞥一眼地上的司玉芬,牵起右边的嘴角,邪魅狷狂地歪嘴一笑:“推你就推你,还要选日子吗?”

明明是极美丽的一张脸,这笑落在芬贵嫔眼里却宛若鬼魅,尤其是歪斜的嘴角,叫人毛骨悚然,禁不住害怕,也忘记了做出反应。

言尔玉走近两步蹲下身子,伸出食指和拇指掐住司玉芬的下巴,眼神凌冽逼视着她,“芬贵嫔,你不会觉得皇上身边没有精通唇语的太监吧?”

司玉芬满脸惊恐,司家式微,子侄在朝堂毫无建树,一直以来,她能仪仗的只有皇上的宠爱。面对皇上永远是柔情似水的面孔,如果皇上发现她并不表里如一……这样的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司玉芬瘫倒在地。

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言尔玉仔仔细细将十根手指擦干净,每一个缝隙都不放过,然后将帕子丢到芬贵嫔身上。

往前走了两步,言尔玉停住脚步,却并不回头,仿佛不想看见什么脏东西一样,“司玉芬,好自为之。”

她带着一群宫女太监头也不回地离开。

司玉芬在大宫女的搀扶下僵着身子站起来,三步做两步往乾正宫里去,门帘就在不远处,她这辈子却无论如何也到不了了。

拦住言尔玉的太监同样拦住了她,“贵嫔娘娘,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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