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季节正正好,不似冬日的冰天雪地,也没有盛夏的烦躁闷热,暖风拂面,舒服极了。
就连蜿蜒狭窄的小路,在她看来,此刻也好走些。
孟采脚步轻快,安静地跟在孟冬身后,瞧瞧田间的野花,又抬眸瞧瞧他挺拔的背影,深觉这样的日子真好。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可想到他昨晚说的话,心里不免失落。
她抬起手,瞅瞅油纸包住的包子,问道:“阿冬哥,饿了吗?吃个包子吧!”
方才出门没吃东西,她便在城门口买了三个包子,这会还热乎着,吃着正好,再过一时半会就凉了。
孟采在裙摆上擦擦手,随后拿了一个给孟冬。
“你自己吃。”他的嗓音依旧好听,只是带着一丝沙哑,像是干涸了一样。
孟采自然听得出来,忙把包子放好,说道:“我累了,休息会。”
前边的背影一顿,转头看她,温和的眸光里是无奈,“行。”
路边是一片草地,青绿的草随风摇摆,野花也跟着点头。孟采往草地上一坐,手指轻抚花瓣,而后又弯下身闻了闻。
“这花真香。”虽是野花,但依旧开得娇艳。
孟采收回心思,又把油纸拿了出来,“吃点,别饿坏了。”
孟冬喝了一大口凉水,才觉得嗓子舒服些,他没说饿,可肚子空荡荡的,总归是难受。
他没客气,拿起包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热乎乎的包子下肚,方才的疲惫感瞬间就没了。
孟采吃到一半,瞧他一眼,小心翼翼问道:“阿冬哥,要是有姑娘送你荷包,你会收吗?”
她垂下眼睑,心跳得厉害。想听到他的回答,隐约中又带着些不安。她的手撑在草地上,掌心被草尖挠得痒痒的,不过片刻就把手收了回来,抬头望向他。
孟冬身子后倾,昂起脑袋望向远处耕地的老牛,他扯起嘴角,似笑非笑道:“不会。”
“为什么?你都不问问是哪个姑娘吗?”她着急的凑近他,洁白的脸颊就在他的眼上方。
孟冬漆黑的眸子往下沉,侧身隔开点距离,“都不收。”
都不收的意思就是,她送的也不会收?
孟采失落的哦了一声,紧抱着膝盖,盯着自己的鞋面看。
气氛沉默又尴尬,两人好半响没说话。就在孟采想起身离开时,孟冬忽然开口道:“不知家在何方的人,怎敢想此事。”
她一愣,目光凝视他,瞬间明白了话中意思。
…
城外的小路她走了无数遍,从前跟着父亲来,后来父亲去世,她便自个一人来。这附近的农户大都认识她,看见她来了便笑眯眯地颔首。
随后目光打量起她身旁的孟冬来,他们都知道她云英未嫁,自然好奇他的身份。
她目光闪烁,只当瞧不见他们的议论。
倒是孟冬神色平静,坦然淡定地跟旁人说,他是孟采的远房表哥,暂住一段时日。他们信不信不打紧,要紧的是她的声誉。
孟采低头走了一段路后,转身说道:“要不你在这等,他们会自己拎过来的。”
只要一家知道她来了,旁人自然会知道,她便不用一户一户去收。
孟冬颔首,放下推车候在一旁,“我在这等你。”
走了许久的路,再加上此刻阳光强烈,他的额上早已渗出密密的汗来。他抬手拭去,冷然的眸子盯着她的背影看。
片刻后,孟采从一侧的农舍出来,手上拎了一个布袋,瞅着是挺沉的。孟东见状,连忙上前接过来,放在了推车上。
正如孟采说的,她回来才一会,就有好些乡亲拎着布袋过来,省得她来回跑了。
“孟姑娘,看看值多少?”
孟采拿着钱袋子,称好一一给钱,片刻的功夫,推车就挤满了。这些农户她常打交道,所以秉着信任,她都没看就放上了车。
“六文钱。”孟采给了六文钱,送走了最后一位婆婆。
孟冬站在身旁,不确定的问她:“不看看?”
她摇头,笑着道:“不用,都是乡亲,有些人我小时候就认识了。”
孟冬瞥了一眼推车没吭声,本想把麻绳扎好,思虑小会,还是决定帮她看看货。一车下来,银子是没花多少,但她做的是小本生意,也赚不了几个银子。
他顺手看了几个布袋,确实如她说的那般,没什么问题,可翻到最后一个布袋时,他的目光闪了闪,抬眸睨了她一眼。
宽大的手掌抓了一把,递到她跟前,冷然道:“嗯?这个…”
刚放好钱袋的孟采笑容一僵,连着动作也顿住,她眨巴两下眼睫,把袋子扒开往里瞧,“这,怎么会?”
里头被鼠蚁啃食坏了,甚至有了霉点,伸手翻了两下,没有一个好的,肯定是不能吃了,用来喂猪差不多。
孟采一阵愤怒,以往也遇到过类似之事,只是没有这么严重,偶尔掺杂一些,还是能用,现在看这袋子里的,分明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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