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袋子上的泥土,紧抱在怀里,卷翘的眼睫不停颤动,像把小扇子,“我算是明白了,得多备几匹布,不然不够大黑祸害的。”她要拿点银子,去布庄买几匹布来。

“正好,多拿些,我也用得着。”他负手而立,高大的身躯映出长长的影子,正巧完全笼罩她,不留一丝余地。

孟采没察觉,只睁着杏眸凝视他,问:“你要买什么?”她好算算带多少银子去,再把其它的放回远处。

“换支毛笔。”再挑块轻薄的面料,给她做夏衣,穿上定是娇艳动人。

孟冬搭下眼皮,伸手就拿了三个银锭子,“够了,就这些。”

“啊?”就这些?

说得太轻巧了,一支毛笔要这么多银子,她好心疼。可她不做画,理解不了他的感受,想想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卖画肯定能赚回来的。

思及此,孟采心里好受多了,她扭头对孟冬说道:“那我放回去了。”

“嗯。”

孟采拿着钱袋,刚蹲下身,门外就传来一阵奔跑声,听着很急切。她下意识的停下动作,直起身看向门口。

发丝凌乱,面色苍白的妇人直奔而来,一进来就巡视一圈,看见她在家,便松口气。紧接着,跑过来拉住她的手。

“姨,姨母?”她诧异,怎么又来了?

何四娘肿着眼圈,像是刚哭过,眼下见到她了,泪水不停往下掉,看得她心里泛起一丝难受。

总归是自己姨母。

“青青,青青啊,姨母有事求你,你一定要帮啊,姨母这下是真落难了。”何四娘一边抹泪,一边哭诉,将她当成了救命稻草。

不停晃动她的胳膊,她退开些,问:“到底什么事?”

何四娘抹抹泪,缓了缓,道:“你表哥去赌坊玩,欠了好些银子,他们说,要是没银子还,就砍掉一只胳膊和一条腿,偏偏我身无分文,只好来找你了。”

她抱着孟采,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好言劝说,“我知道,这些年是姨母对不住你,可跟你表哥没关系呀,他可记挂你,别人说你不检点,他还跟别人打架,腿都青了一大块,呜呜,青青,你可要救救你表哥呀!”

孟采颦眉,神情为难,“欠多少?我也没那么多银子。”

她跟姨母不对付,但跟表哥确实无过节,要是表哥有难,不帮一把好像说不过去。

“五十两。”

“什么?”

这么多,她全副身家也没二两,上哪弄那么多银子?

她摇头,“我没有,姨母,你自己想办法吧!”

何四娘停止哭泣,轻声道:“你母亲的簪子不是赎回来了?把它当了,能凑多少凑多少,总比没有好。”

孟采震惊地睨着她,以为她改过自新了,不曾想还去当铺打听了,真是不知悔改,还想着把簪子当了。

她冷着脸,一点怜悯都没了,“不行,我帮不了,姨母自己想办法。”

何四娘一把拉住她,怕她跑了,“你心这么狠,你表哥怎么办?他会死的呀!你姨夫走了,我就一个儿子,往后可如何是好?姐姐在天之灵,如何能安息?女儿养成这样。”

“呜呜,啊…”

她听得耳朵疼,脚下踌躇不安,该走该留?

孟采皱着脸,将怀里的钱袋紧了紧,这不是她的,是孟冬的。

“我身上的银钱给你。”

其实没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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