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要和衣躺下,楼下传来一阵喧哗:“不好了张大夫,他快要不行了。”
张轻绝赶到下面时,地上都是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直挺挺的躺着,眼里全是对生命的渴求。
她鼻子发酸,让人群散去,不要被二次感染。
她去熬来药给他喝,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渐渐的没了呼吸。
身为医者,最无奈之事,莫过于看着病人在她眼前死去。
寺庙的主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让寺庙的小沙弥把人埋了,对张轻绝道:“施主莫要愧疚,你做的已经很好。”
张轻绝长长的叹了口气,生老病死是谁也无法逃脱的宿命,身为医生,她更该明白才是。
让人始料未及的事发生了,都中城的恶霸,把撒了石灰粉的井水圈起来,凡是百姓来打水,要收一两银子一桶。
洪水已经让他们一贫如洗,一两银子对他们来讲无疑是雪上加霜。
张轻绝火冒三丈,百姓陷入危难,竟然还有人丧尽天良的踏着人命赚钱,她问:“秦郡丞不管么?”
小沙弥道:“张大夫有所不知,那恶霸李阳是秦郡丞妻舅。秦郡丞要把人关押,秦夫人在那撒泼打滚,要死要活。秦郡丞此刻正在捶胸顿足,说愧对都中百姓,要抹脖子自杀。”
张轻绝冷笑,她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在演戏:“你带我去找他们。”
小沙弥带着张轻绝来到闹事的井口,衙门的衙役和李阳怒目而视,秦夫人正用头撞秦郡丞的小腹,一边撞,一边骂:“没心没肝的窝囊废,跟了你半辈子吃糠咽菜,让我弟弟赚点银子怎么了。”
张轻绝走过去,拽着秦夫人的头发就往一边拽,将她重重的推搡在地上:“什么不要脸的东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踏着人命赚的钱,你们也不怕夜里被冤魂索命。”
李阳看的眼睛都直了,冲过去就要揍张轻绝,被衙役死死拦住:“打不得,张大夫可是皇上的人。”
李阳口出狂言:“天高皇帝远,随便找个借口就糊弄过去了。”
张轻绝上前照着李阳的脸甩了两个耳光:“秦大人,你身为都中的父母官,你放任你妻子和小舅子敛财,你对的起都中的百姓吗?”
秦牧向来惧内,他家里贫穷,读书的一切费用,皆是他岳丈出的。即便当上了父母官,他也低李家一等。可张轻绝又是皇上的人,他咬了咬牙道:“把他们关起来。”
秦夫人听得此言,各种难听的脏话都骂了出来,甚至说秦大人要纳张轻绝做小。
张轻绝啼笑皆非,会叫的狗不咬人,她看到李阳用阴沉的目光看着她,她心中咯噔一下。
他们被带走后,张轻绝让百姓依次排队打水,又叮嘱他们可以去拔些马齿笕吃,起个预防作用。
小沙弥告诉张轻绝,李阳和秦夫人被关押了一日就被放出,叮嘱她无事不要出寺庙。真要出去,也要找人陪同。
张轻绝谨记在心,非万不得已,绝不出寺庙一步。
患痢疾的人越来越多,药材已经消耗一空,张轻绝焦头烂额,整个人被无力感笼罩。
这一日,秦牧气喘吁吁的跑来:“张大夫,石灰粉有了。”
张轻绝扬了扬眉,药材和石灰粉的价格蹭蹭上涨,整个都中被水浸泡,有钱都买不到。
秦牧解释:“马青马公子听闻都中缺药材和石灰粉,不仅带来了石灰粉,还有用之不尽的药材。”
张轻绝喜上眉梢:“药材和石灰粉在哪里?”
秦牧带着她来到寺庙门口,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玄色长袍的男子,正在把绑着药材的绳子松开。
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目光正好和张轻绝在空中相遇。
张轻绝愣了一下,他的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眼横穿到右眼,很是狰狞吓人。
那一瞬间,她的脑海浮现了守门老王的脸。他的脸比他更为恐怖,密密麻麻布满了伤痕。
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马青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脸上的刀疤,略带歉意道:“吓到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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