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张思明还是在热情大姐的摊位上买了两件夹克,又在别的摊位上给赵德彬买了件毛衣和两条裤子。

当然,鞋也没落下,张思明也给赵德彬买了两双。

这还是在赵德彬极力劝阻之下,张思明才没有置办更多行头。

年轻的时候,赵德彬也是爱穿喇叭裤、马丁靴的时髦帅哥一名。

可是,现在的他早就过了喜欢穿衣打扮的年龄,对于外表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当然,在几个月前,赵德彬还是一位50多岁、200多斤的秃头壮胖子,跟穿越后六块腹肌的青葱少年完全就是胖若两人。

赵德彬表示,反正他胖也胖了、秃也秃了,就算是想打扮自己,也没有发挥的空间。

自从步入中年,赵德彬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他只想搞钱。

毕竟,赵德彬的老婆跟他离婚了,俩孩子也跟着老婆去国外了,父母在老家被姐姐伺候着着,哥哥姐姐也各自有家庭生活,赵德彬不专注挣钱,还能干点啥?

眼见着张思明给他买衣服鞋子有越买越多的架势,赵德彬的抠门之魂又熊熊燃烧起来了。

当张思明把钞票递给摊主的时候,在一旁的赵德彬只恨眼中不能迸射出勾子,好把钱给他勾回来。

“行了,别买了,够了,真的够了,”赵德彬跟张思明小声说道:“就算要买,咱去批发市场买不好吗?”

张思明翻了个白眼:“哥给你买的,你就拿着,咋话这么多呢?”

好家伙,张思明竟然也学会说“咋”这个字了。

赵德彬一脸肉痛:“哥的钱就不是钱了吗?”

张思明笑着摆摆手:“啊呀,夜市的衣裳能值多少钞票,等以后哥发财了,直接带你上商场买。”

赵德彬无奈道:“哥,我谢谢您了,快走吧,再不走,我要提不动了。”

等到二人离开夜市的时候,赵德彬两只手拎满了些塑料袋。

幸好,在这个时候,在申沪这种大城市,塑料袋已经逐渐普及了,不然,这么多的衣服鞋子,还真不方便往回拿。

不过,虽然有了塑料袋,人们出门买东西时,还是更习惯自己带提兜和提篮。

等两人回到张家的时候,铺子已经关门落锁了。

张思明掏出钥匙开门进了屋,看到父母的房间还亮着灯,他把自己装钱的包递给赵德彬,说了声让赵德彬点钱后,便钻进了张父张母的屋子。

赵德彬先把明天的要卖货拿了出来,装好后,才回屋数钱。

过了一阵子,赵德彬盘好了今天的账,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张思明小声呼喊:“德彬,侬睡额伐?”

赵德彬顿时睡意全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给门口的张思明开门。

门一开,张思明就从门缝里溜了进来。

见他一脸臊眉耷眼的模样,赵德彬不由得奇道:“怎么了这是?”

张思明瘫倒在赵德彬床上,两眼发直:“唉,是哥对勿起(对不起)你。”

赵德彬坐在床边,用手推了推张思明:“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

张思明纹丝不动。

“到底怎么回事?”

张思明勉强支棱起眼皮,有气无力道:“我老爸老妈讲撒都不同意拨钞票给我做生意,还让吾把摆摊赚来的钱拿去盘铺子。”

赵德彬微微一愣,然后笑道:“你就为这事老大不高兴?”

张思明唉声叹气:“吾不想开铺子,吾想摆摊赚钞票,可老爸老妈又勿同意。”

“没事,你爸妈又不是不让你摆摊,只是不额外拿钱给你,咱们以后还是可以一起摆摊啊,”赵德彬宽慰道:“况且摆摊也不是长久之计,以后还是开铺子更有前途。”

“侬已经带吾赚了不少钞票了,总不好赚钱的时候吾和侬一起,掏钱的时候就让侬一个人来吧?”张思明一脸郁闷:“再者说了,以后我去开铺子了,哪个和你一道摆摊去?”

听到张思明这样说,赵德彬心下一暖,心想张思明这个朋友果然交得没错。

“其实,你以后开铺子,对我们卖溜溜球的好处可能比摆摊还大,”赵德彬认真道。

张思明马上来了兴致:“为撒?”

“你想啊,以后我们做溜溜球,一批就是几千几万个,要是光靠你和我两个人摆摊,什么时候能卖得完?要想做大做强,我们不仅要零售,更要批发。短时间,市场上就我们有溜溜球。我们卖溜溜球这么赚钱,肯定有人也想做这个生意,那他们还不是要从咱们这里进货?”

“道理是介个道理,”张思明摩挲着下巴认真思考:“可批发要比单个卖的价低不少,阿拉(我们)批发给别人,人家和阿拉抢生意哪能办(怎么办)?”

“申沪市场这么大,单靠你和我两个人是卖不完的,”赵德彬笑笑:“就算你不卖给别人,过段时间,人家照样也仿造出来了,还不如趁着现在利润高,咱们多靠这个挣点钱,等以后卖溜溜球的多了,利润也就下来了。”

“吾明白了,侬是想让吾开个铺子,往外批发溜溜球?”

“卖溜溜球的铺子早晚要开,这个叫做‘专卖店’,虽然现在开的话是早了点,也没什么关系,难不成你爸妈连卖溜溜球的铺子都不让你开?”

“那倒勿有,伊拉(他们)就觉得开铺子稳妥些,摆摊伐光彩。”

似是怕赵德彬多想,张思明又急切解释道:“伊拉伐是看伐起摆摊的意思,爸妈老(特别)谢谢侬带吾赚钞票,伊拉是怕别人讲闲话,到辰光(到时候)吾伐好娶老婆……”

赵德彬哪里能不明白这时候的观念就是这样,他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摆摆手道:“你这话就见外了,家里准备时候时候把铺子开起来?”

一说到这事,张思明又萎靡了下去:“窝里(家里)已经瞧好了,现在还差大概五六千元,爸妈辣辣(正在)想办法凑钞票,硬要吾把摆摊挣得钞票也拿出来。”

赵德彬在心里算了算,点头道:“今天我的摊挣了一千块出头,你的也有将近五百,咱俩对半分后,你有七百五十块钱。要是都像今天一样,在咱们拿到溜溜球之前,你就能把这五六千块钱挣出来。”

去义屋这趟,不管是定做溜溜球,还是批发服装,都是赵德彬和张思明一起凑的钱,后面又是一起摆摊,两个人出力都不少,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说好了,赚来的钱五五分账。

“吓,有这么多?”张思明惊得直接坐了起来:“吾原本宁为(以为)能挣上五百块就伐错了。”

惊讶过后,张思明反而推辞起来:“侬衣服卖的多,吾卖得少,吾伐能拿介么多钞票(我不能拿这么多钱),侬该拿得多些。”

赵德彬根本就不在乎这几十、几百块钱的利润,他深谙“放长线、钓大鱼”……啊,不对,应该是“多分钱、当好兄弟”的道理才是。

赵德彬抠归抠,他却从不对朋友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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