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如豆,
某一刻,江月村的一处平房之内,浑身打满石膏的少年睁开了迷惘的双眼。
望着眼前毫无印象的一切,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脑海内却是一边空白。
身体轻微的晃动加剧了潜伏在四处的痛感,渗骨沦肌的疼痛随即游离而出,让他下意识地轻哼了一声。
接踵而来的是饥饿,好像有一百年没吃饭的样子……
“终于醒了?身体感觉怎样?”
一个十来岁左右梳着长辫长相清秀的女孩子,闻声端着一碗海鲜粥走了进来。
女孩子将手中热粥在桌面上放好,从旁取来一个枕头小心翼翼垫在少年的背后,继而在他身旁坐下,伸手取过桌面上的海鲜粥。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女孩轻声说着,小辫子随着体位的变化不住晃荡。
一连对着手中勺子的热粥轻轻吹了几口,她才将温度适中的稠粥喂向少年口中。
大汗淋漓虚乏已极的少年也不推辞,大口大口吃将起来。
咕咚咕咚的吞咽声,隔远可闻。
很快的,一碗热粥已经见底,少年仍然感觉很饿,但他却努力忍住没有出声再要。
“粥还有,我去盛!”
女孩子倒是很通透,说着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再次回到小屋时,她的背后多了一个中年人,一张国字脸下面留着短须。
“醒来了,感觉好些了吗?”
稀松平常与女孩如出一辙的问候,却让床上的少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好或不好,终究是要通过比较得出。而他,对于此前经历的一切,已经毫无印象了。
“好些了!”
少年凭着经验回了一句,继而却是支支吾吾反问道:
“我是谁?这里又是何处?”
“哈哈,你连自己都不知道,那我们又怎么……”
女孩子清脆一笑,正待戏谑几句,却被一旁的中年人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摔了一跤而已,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短髭男人不可置信般,再次追问了一句。
“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这是哪儿,您是谁,我是谁……
统统都不记得了。”
少年用手扶额摇了摇头用力回忆着,继而却是一脸尴尬。
“看来那一觉还真是跌得不轻,连我们都不记得了。”
中年男人强行按捺着内心的紧张,又暗暗捏了捏一旁女孩子的手,这才继续说道:
“傻孩子,这你就是你的家啊,我是你父亲,她是你妹妹翠凤。”
骤然闻得父亲如此说法,不仅床上的少年大吃一惊,便是一旁的翠凤,也是无端身体一个激灵。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无比亲密地再次坐回到少年身旁,端起手中的热粥笑着说道:
“哥哥当真无情,难不成真的不记得翠凤了?
不过没关系的,日后便会记得了,来,我们吃粥……”
“嗯,有劳妹妹了。”
床上少年开心回了一句,张口吃粥之前却又突然问道:
“对了,却不知我的名字?”
“我们姓潘,你名叫潘继宗。”
唯恐少女多言,中年男人急急插话介绍起来。
“潘继宗?好名字,我记住了。”
说着,少年长大嘴巴开心吃起粥来。
夜色渐深,
一轮圆月悬于苍穹,如水的清辉从窗口大片洒落,映照着一家三口的影子,说不出的和谐温馨。
……
少年浑身打满石膏,加之竟然失忆,应该伤势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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