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爪雪泥,光阴流转。

连年不息的战火,加上接踵而至的天灾,让民众的生活无以为继苦不堪言。

继去年洪涝之后,今年却是百年不遇的大旱。

海水都远远退去,露出绵延数里的沙滩。其上沙粒干涸松散,脚踏其上无比滚烫,连一只动物的影子都没有。

枯水期让捕捞作业越发变得艰难,魏尘他们必须泛舟去遥远的海面才能有所斩获。

而骄阳似火高温蒸腾,人在海面上漂浮虽然偶尔有干涩的季风掠过,但水分的消耗还是极大,很快就大汗淋漓湿透衣衫。

到正午时分,渔民莫不是变得头晕脑胀神思恍惚,不得已早早返航。

所得的鱼获不问可知。

大家庶几都是尽量压缩着开支,才能维持基本的温饱。

可就在七月的某一天,黑云寨的匪徒再次莅临。

这一次,他们的规模更甚以前,浩浩荡荡怕不有近百之众。

领头之人却换成了一个肥头大耳脸上有痣,痣上长着一撮毛凶神恶煞的男人。

那人左臂之上立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碧眼金雕,左手的两枚铁胆一直旋转不休溜溜作响。

铛铛铛,一阵锣响,

待在家的江月村人悉数赶往宗祠,养雕之人这才慢条斯理地清了清嗓门,沉声说道:

“族长何在,出来答话!”

“老朽在此,却不知诸位英雄……”

一脸愁容的老族长拄着拐杖,颤声问道。

“今年大旱,生机唯艰,特来贵村借银500两。

本寨主不耐久候,还请速速奉上。”

好家伙,年初刚刚讨要过一回,现在又来!而今大家的生存都成问题,哪有钱给这些匪徒?

众人见状无不是义愤填膺。如此下去,何时才是个头?

“岂有此理,又来要钱,真当我们江月村无人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村长潘仁坤第一个不服,顿时越众而出,拦下老族长,斩钉截铁对着匪首喊道: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看着办吧!”

“对,不给,就是不给!”

“别说我们没有,就是有也不给这些强盗!”

“就是,什么东西,还有没有天理了……”

本来心情郁闷的村民顿时你一言我一句大喊起来。

群情激奋中,潘继宗和妹妹一起也刚刚从家中晒好鱼干赶了过来。

当他抬头看清中间手舞铁胆匪首的面容顿时如遭电击,下意识一阵颤抖,面色变得苍白。

这个人,怎么如此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而且,感觉他非常危险……

“哥哥,您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

紧随其后的翠凤顿时察觉到了哥哥的变化,拉住他的手臂焦急问道。

就待张口喊前面的父亲过来查看,却被哥哥阻止了。

“我身体没事,父亲现在有事处理,我们别去添乱。”

潘继宗轻声支支吾吾说着,却是一阵头痛欲裂,下意识摇了摇头。

“还说没事?汗都出来了……”

翠凤却是紧张不已,这种情况,他此前可从未出现过。

“都是这伙匪徒闹的,年后刚来过一次,现在又来……”

说着,气呼呼准备上前理论,又被潘继宗一把拽住了:

“不要上去,此人非常危险!”

果然话音未落,脸上长着一撮毛的匪首就开始发飙:

“不想活了是吧,那胡爷就成全你!”

说着,手中的铁胆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击落在村长潘仁坤的右臂上。

只闻得,咔嚓一声,他的一条手臂顿时软绵绵垂了下来。

“欺人太甚!大家跟他们拼了!”

潘仁坤强忍着钻心的剧痛大喊道。

“对,跟他们拼了!”

很快的,就有人回去取来铁叉朝着匪徒冲去。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兄弟们给我杀,将这些男的统统杀光,女的押回山寨暖床,所有的财物大家平分……”

脸上长着黑痣的匪首杀气腾腾说着,顺手取过一把鬼头刀朝着身旁疼得死去活来的村长横向一刀劈出。

刀锋穿过他的喉管,一股血箭射出,潘仁坤顿时倒地死去。

无比相似的一幕和喷洒的鲜血,顿时唤回了潘继宗的记忆——

他记起了好心收留自己的云桂子道长等赶尸族众人;

忆起了因为山洪挡道被迫半夜急行取道黑云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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