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食盒回到长乐殿时,朱九还未进去,就见容若推门出来。

他今日穿着一身浅蓝色开衫常服,显然是来这里与轩辕澈说些私事的。

不知说了什么,容若额头上竟也被砸破一个口子,殷红鲜血顺着白皙的脸颊往下流,似美玉染上瑕疵,带着几分凄惨。

“容太师,您……没事吧?”

朱九不禁停下来与他寒暄。

她心中着实好奇,容若这样一个游走在皇权中还能独善其身之人,居然会被轩辕澈教训?

容若似乎也没料到会在此处看见她,一时有些意外,但行为举止仍旧清朗如风,仿若受伤的不是自己,淡然一笑:“无妨,不小心磕破头而已。”

见她手中拎着食盒,便道:“二小姐进去吧,陛下还在等着用膳。”

“嗯……”

朱九少有见他吃瘪的时候,还是被轩辕澈教训,便少见的升出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旋即从袖中摸出一瓶黑玉断续膏:“这是我悄悄留下来治伤的金疮药,容太师生的美,别因此破了相,将来连新妇都不好娶。”

话落,朱九熟练打开瓶盖,沾了些许质地细腻的膏体,动作轻而快速的涂上他伤口。

容若连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这少女已然收了小瓷瓶,对他福了福身子进殿去了。

仿佛只是见他受伤,单纯为他上药而已……

若是以往的拓拔野,怕是也会这么做。

毕竟她爱慕于他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可自从她变了之后,看向他的眼睛就再也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了。

容若垂眸细思时,方才与他擦肩而过的少女忽然飘来一句:“就当还你救我出城的恩情。”

她本是军中女将,向来不拘小节,别说这样上药有什么不妥,就是情急之下共用一双筷子,一口碗吃饭,也是常有的事。

行为举止方面难免与寻常闺阁女子不同。

若不说这话,只怕按照容若这老狐狸的性子还不知道要猜多久呢。

果然,此话一出,容若神色微松,转而侧目,望着她点点头:“多谢二小姐。”

随后轻轻摸了摸自己额头,喃喃道:“黑玉断续膏吗?有趣……这可是朱家独家秘制金疮药,连陛下都不曾掌握。”

一个小小的拓拔野,又是如何拿到女战神家族的秘制配方?

摇了摇头,容若走出长乐殿。

殿外,石阶下,书童见他平安无恙,总算松了口气,心疼的拿着金疮药一路小跑上前要为他上药:“主子,陛下这次大发雷霆没迁怒您吧?”

“无妨,上过药了。”

容若推开书童的手坐上马车,眸光微动:“无非是为赈灾之事涌现出的一批蛀虫烦恼罢了。”

这些蛀虫,要说解决也好解决,只是他想试试这位新皇的耐心到底有几何?

故此拎了件最难的事让他解决。

轩辕澈为人偏执阴狠,城府极深,拥有权势威望,可在朝政上却很有见解,方才这番教训只是因为一眼看穿他心思,给他的一个警告。

另外,他此次发怒,恐怕也与红炎玉失踪而心情不快有关……

“回府!”

书童一声吆喝,车夫立即驾驶马车从皇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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