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来者面无善意,鹿宁冷声问道:“看样子,你们应该不是找我聊天的吧?”

风长老大踏步走过来,冷哼道:“敢问少帮主,为何要将兄弟们置于死地?”

鹿宁冷眸斜睨着他,问道:“风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风长老慢捻着胡须,愤愤道:“是少帮主说,马帮讲究和气生财,杜绝一切惹是生非!可今日,少帮主却得罪了盛京城中,最不能得罪的两个人。他们要除掉咱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这难道不是把兄弟们往死路上逼吗?少帮主前几日毫不留情地处置了王半山,那今日之事,你又如何向兄弟们交代?”

看着他义正言辞、正义凛然的模样,鹿宁不由得哑然失笑:“风长老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使得极妙!不过,我记得前几日,您还因为我忌惮翊王殿下而骂我趋炎附势,怎么今日反过来又骂我不识抬举了呢!还是说,在风长老看来,殿下是可以得罪的,此二人是不能得罪的呢?”

风长老霎时脸色一变,怒道:“少帮主,你莫要颠倒黑白!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翊王殿下已经放过王半山,你却仍要重责,这便是不公!如今两位皇亲国戚来拉拢马帮,少帮主不肯攀附就算了,还与他们结下梁子!这便是愚昧无知!我们马帮不需要一个愚昧不公的人带领。”

“原来如此。你终于说出真心话了。”鹿宁敛去笑容,正色道:“风长老对我担任少帮主一事一直不服气,这段日子便一直处处为难,希望我知难而退,而我却没有如您所愿。所以,今日被您逮住机会就要公报私仇了。”

“少帮主休要血口喷人!”风长老把眼一瞪,越发恼怒道:“我风宝南入帮二十年,一心一意为马帮着想,从来就没有私心!虽然少帮主是老帮主亲自委任,可我风宝南肩负着兄弟们的性命,必须要出来向少帮主讨要个公道了!”

鹿宁斜眸睨着他,冷冷问道:“你来讨要公道?马帮何时轮到你来出头了?当我和老帮主都不在了吗?”

风宝南挺起胸膛,振振有词地说道:“事关所有人的身家性命,每个人都可以出来讨要公道,我风宝南又有何不可?少帮主初来乍到就闯下大祸,大不了一走了之。可我们的全家老小都在此,恕我们不能和少帮主共进退,为你的过错搭上全部身家。”

“那依风长老来看,今日的事该如何处理?”鹿宁脸上阴沉得要滴出水来,却仍耐着性子没有发作。

“依老朽看,少帮主应当交出张亨所提及的女子,然后再带着兄弟们,亲自登门道歉以示诚意。如此一来,张亨才能与咱们化干戈为玉帛!”

“我听明白了。”鹿宁垂眸摆弄着桌上的茶盏,面无表情地说道:“风长老是希望我们马帮投靠张亨和刘容二人,从此听凭他们的摆布。”

“少帮主此话严重了。”风宝南得意洋洋地捻须微笑道:“我们双方是互利互惠、相互合作。别说盛京了,北渝有多少人想攀附张亨?这正是我们的机会,我们许多兄弟可不想错过。”

鹿宁终于沉下脸,一字字咬牙道:“没想到风长老竟是趋炎附势的软骨头!”

“你!”风宝南双目一瞪,指着她刚要说话,却听鹿宁继续骂道:“如此臭名昭著的二人,我早就从老帮主那里有所耳闻。老帮主对此二人的秉性也颇为不齿,如果他老人家听到你今日一番言辞,绝不会轻饶!”

风宝南虽然脸上变颜变色,却咬着牙不敢辩驳。

鹿宁冷眸一扫几个人的脸,昂然道:“还是那句话,这里我说了算,出了事自然也是我负责,如果有谁不满大可离去,我一定分文不差绝不强求。马帮是老帮主一手创立,继承着他老人家的精神。我们头可断、血可流,从不轻易惹事,可有人来找麻烦也绝不逃避。可如果你们想以此来逼我向张亨等恶人摇尾乞怜,那就休怪我不顾兄弟情义了。咱们只好刀枪底下见真章!”

风长老带来的几人,被她的气魄震慑住了,已没有方才的咄咄逼人之势。风宝南也一时气血上涌堵住了脑袋,想不出更妙的回击方式。

鹿宁趁机起身和托托一并往门外走去,刚走出门口,她站住脚背对着大家,向慕容延钊吩咐道:“师傅,我现在要去赴翊王殿下的约,我不在的时候这里一切有你指挥,但凡有不服管教的,直接赏他四十马鞭并赶出帮去!”

慕容先生恭敬的一拱手:“是。老朽知道该怎么做。”

门外,平四牵来了鹿宁的雪绒马和托托的小黑马,还拿了两套蓑衣笠帽。鹿宁和托托刚跨上马背,几滴雨就落在她白嫩的手背上。

“糟了。”鹿宁看着头顶的阴云密布,在马臀上轻轻一拍,并托托一起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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