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礼不紧不慢地说道:「鹿宁,不管你愿不愿意,一旦你嫁给翊王,咱们就是拴在一起的蚂蚱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鹿宁冷眸斜睨,声音十分低沉。
顾之礼放下茶杯,立刻变了脸:「鹿宁,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世。一旦皇上发现你还活着,那不止王爷,就连马帮也会遭受牵连!你这么在乎这些人,应该不想让这种事发生吧!」
鹿宁阴沉着脸,怒道:「顾之礼,你是在威胁我吗?」
顾之礼捻须呵呵笑道:「不敢、不敢!毕竟你的身份暴露出来,我们也会受到牵连,这样得不偿失。所以,只要你肯乖乖听话,我们一定会为你掩护到底。同时,你也别忘了提携一下自己的亲戚!」
看着他洋洋得意的模样,鹿宁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刀宰了他!可他毕竟是当朝大官,自己又不能这么做!
「无耻!」鹿宁愤然站起身,恶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便转身拂袖而去。
决不能受他们摆布!决不能!她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气冲冲地推开门,险些将前来的苏丙撞一个跟头。「你没事儿吧!」鹿宁一把拉住他,关切地问道:「有没有受伤?」
「无妨、无妨!」苏丙连忙站稳身子,稳了稳心神才禀道:「少帮主,门外有一个和尚来找您,看样子挺急的!」
「这两天是怎么回事?来了这么多不速之客?」听到这话,鹿宁立刻皱紧眉头,面色十分不悦:「罢了,若是来化缘的,银子和食物都多给点吧。我累了,今天拒不见客!」
「可是……」未等苏丙说完,鹿宁就转身往后院走去。
没想到,一个人影如黑旋风般倏地从一旁窜出,拦住了她的去路:「少帮主请留步!贫道特地前来,是有话重要的话和你说!」
鹿宁急忙后退一步,下意识抽出九节鞭,警惕地看着来者:他约莫六十多岁的样子,身穿着一身油腻腻的黑色道袍,却留着和尚的光头,上面还有九个戒疤。此人长得面黄干瘦、一个油亮亮的酒糟鼻子,一双倒三角眼里布满血丝,活像一只喝醉酒的病虎。
「是你?!」鹿宁认出,此人正是兰若寺里那个满嘴疯话的和尚。..
「哈哈哈!看来少帮主还记得贫道!」光头道士放声大笑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鹿宁对他本就没有好感,说话也不客气。
「贫道知道少帮主要与翊王完婚,所以想给你讲个故事。等你听完这个故事,或许会有别的打算!」光头道士盯着她,别有深意地说道。
「我没心情听你讲故事。」鹿宁冷着脸,全身透着一种「别惹我」的杀气。
「这故事和你的身世有关,也不想听吗?」光头道士的眼神变得严峻起来。
鹿宁缓缓收起九节鞭,淡淡道:「那个故事我已经听过了。如果道长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说着她拱一拱手,抬步就要离开。
「十八年前,兰若寺里几乎所有僧侣皆因你而死!觉远方丈更是为了让你活着,而自愿被烈焰焚身。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光头道士一改一贯的洒脱,语气渐渐凝重起来。
鹿宁慢慢站住脚,展开嘴唇深吸了口气,才一抬手:「好吧,你随我来!」
她带着光头道士进了绣楼的待客室,并亲自准备了一些素点心和一壶清茶。
「不知该如何称呼道长?」鹿宁为他斟了一杯茶,与他对面而坐。
「贫僧俗家姓名许道澄,在兰若寺剃度出家前,是个混迹江湖的野道士。进了兰若寺后,觉远大师赐名道济】。」许道澄一开口就滔滔不绝。
「既然已经入了道教,那为何还要转
投佛门呢?」鹿宁对此大惑不解。
许道澄摸了摸光头,幽幽叹道:「哎,说来话长。那可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少帮主愿意听吗?」
鹿宁淡淡一笑,轻叹道:「既来之则安之。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管道长要说什么,都会在此洗耳恭听的!」
许道澄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才将十八年的往事娓娓道来: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盛京城外的山坡上,许道澄倒骑着一头青驴,抱着一个酒葫芦,沿着山道缓缓而上,醉醺醺地低吟此词。他身子晃来晃去的,仿佛下一刻就会跌下驴背。
一人一驴慢悠悠的行至半山腰,一间寺庙豁然出现在眼前。他撑开醉眼看向牌匾,伸出手一字字指着,喃喃念叨:「兰——若——寺!就是这里!」
这兰若寺坐北朝南、背依群山、清水环绕,寺门外有一棵古柏,树冠苍翠茂密,彷如一把撑开的绿绒大伞。
许道澄一口喝干葫芦中的残酒,抹了抹嘴,然后晃晃悠悠爬下驴背,蹒跚至门口,伸手摸索到铜环,用力扣了几下。还没等门里的人应声,他便响亮地打个酒嗝,身子一软瘫躺在地。
不过片刻,大门吱呀呀被打开,不疾不徐地走出来三人:为首的老方丈身披袈裟、白髯垂胸、法相庄严,法名——觉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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