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死囚牢中,处处都笼罩着绝望而死亡的气息。

这里虽然被骚臭的浊气覆盖,却听不到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因为在死囚中的人,已经不需要再动用任何刑罚,他们只需要安静地等待着最后一刻来临。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在狭长幽闭的走廊中响起,一抹蓝色的身影停在一个牢房外。一双淡漠的眸子,盯着里面浑身血迹斑斑、蓬头垢面、垂死挣扎的犯人。

「你找我?」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这既不是男子的声音,也不像女子的声音,它属于一位太监。

那犯人缓缓抬起头来,颤抖的双手捧着一块染满血迹的白布,一点一点挪到铁栏前,浑浊的眼中充满了希冀,口中激动的呜咽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位公公垂眸瞥了一眼,才发现他手中捧着的视若珍宝的白布,不过是他从衣服上撕下来的,上面扭扭歪歪写着字,这是一封血书!

公公却故作不知:「这是什么?」

那人忽然变得十分激动,全身都跟着颤抖起来,他将血书捧着高高的,扯着沙哑的声音说道:「给……给皇上……」

公公并没有伸手去接血书,表情依旧冷漠:「你要弹劾的这个人……可是动不得的,这封血书送进去的人,也许不是他而是我。代价太大,我凭什么帮你?」

那人猛地双手抓住铁栏,一张脏兮兮的脸贴着铁栏,似乎要挤出铁栏来。他尽可能的撑大了眼睛,眼中布满了血丝,口中激动地说道:「我……我知道一个……有关大皇子生母的秘密……」

公公眼睛一亮,急忙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个人呲着牙,忽然怪异一笑:「你帮我交上血书,我把这个人的消息告诉你!」

公公皱着眉头,沉吟了一番,才终于伸手拿过了那封血书。

八月秋深,狂风嘶吼着过,卷走了山间树梢的颜色。夕阳渐渐失去了光泽,天边的晚霞也开始消散。

头顶上的天气半晴半阴,观音寺的庭院里,一抹淡紫色的身影,负手站在菩提老树下,伸出手摸着粗糙的树干,神情淡漠地看着天边云卷云舒、月升日落。

「殿下、殿下!」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远处响起。羽枫瑾转头循声瞧过去,铁霖步履匆匆地跑过来,向他恭敬拱手问安。

羽枫瑾淡淡问道:「看你行色匆匆、气喘吁吁的,又出了什么事?」

铁霖将怀中一块血迹斑斑的白布递给他:「殿下,这是德喜公公派心腹之人偷偷送来的。」

羽枫瑾皱了皱眉头,面露嫌弃之色。铁霖连忙摊开血书。

他扫了一眼,便摆了摆手:「德喜公公怎么会接下这么棘手的事?」

铁霖立刻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一阵。羽枫瑾顿时大吃一惊:「此事当真?」

铁霖点点头:「德喜公公已经核实过,消息准确无虞!」

「有意思。」羽枫瑾望着头顶半黄半绿的树叶,竟笑出了声。

铁霖摸不透他的意思,迟疑道:「殿下,这个消息是好……还是不好啊?」

羽枫瑾捡起一片平整干净的叶子,漫不经心道:「这件事与咱们无关,谈不上好坏,只是我得想想,该怎么利用才是关键!」

铁霖见他似乎心情不错,忙掏出一封信,却攥在手里不敢给他。

「还有事?」羽枫瑾一眼看穿他的局促,瞥了眼他手中的信。

铁霖将手中散发着幽香的信封双手奉上,嗫喏道:「殿下,这……这是芳仪姑娘……」

「拿回去,还给她!」未等铁霖说完,羽

枫瑾便一口回绝,脸上顿现微愠。

铁霖尴尬地搔了搔头皮:「王爷,自从鹿帮主离开后,您都躲在这儿一个月了,王府中大大小小的事一堆,都少不了您!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羽枫瑾不答反问:「我在这里,府内的事可有耽搁过?」

铁霖讷讷道:「这倒是没有,只不过……您是真不打算回去了吗?」

羽枫瑾看他一眼,沉声道:「这话是你问的,还是有人托你问的?」

铁霖猛地一怔,立刻低下头不再说话。

羽枫瑾冷哼一声,警告道:「别忘了,你是本王的贴身护卫。你如果想另谋高就,那也得经过我同意。」

铁霖心头一惊,立刻抱拳拱手:「王爷息怒,卑职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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