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行头、没有置景、甚至没有胡琴锣鼓在一旁助兴。二人却唱腔婉转、表演细腻、舞姿飘逸。

十分完美地展现了,杜丽娘悠然入梦后,与柳梦梅相会在牡丹亭前,并坠入爱河。待她梦醒之后,才发现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最后杜丽娘因为苦苦思念梦中之人,落得抑郁而亡这一幕。

戏曲缓缓落幕,戏中的假假真真,虽然演得是别人的爱恨情仇,可演戏的人、看戏的人,却往往会入戏太深、难以自拔。

肖玉楼目光灼灼地望着胡七,动情道:「折子戏不过是整部戏的一部分而已,没有开始亦没有结局,却独独有一种残缺之美。可惜,人们只能看到它的华美和瑰丽,却看不到那些生离死别、悲欢离合……」

胡七幽幽叹了口气,沉吟着说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谁不希望能将最璀璨的一幕,留在别人的生命中。虽然会转瞬即逝,却也是绚烂无比……」

肖玉楼深深注视着胡七,怅然叹道:「世人都称我们为戏子,喜欢听我们唱曲,却又瞧不起我们!而人一旦入了优籍,便生生世世不能翻身,所以,我们也只能在剧中,尽情释放自己的悲欢离合罢了!」

胡七淡淡一笑,温言宽慰着说道:「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如意之事?更何况世人多为俗人、蠢人,不似肖老板这把清高脱俗、气质高洁,你自然不必与他们为伍!」

听到这样的话,肖玉楼目光濯亮,他一把抓住胡七的手腕,激动地说道:「胡公子果然是肖某的知己!不知公子可还会再来?」

胡七赧然一笑,婉转地说道:「我只是路过这里而已,不会停留太久,不过胡某答应肖老板,在我离开之前,一定前来亲自与你道别!」

肖玉楼却不依不饶,追问道:「那胡公子离开灵州要去哪里?」

胡七略一沉吟,迟疑道:「或许会去盛京看看吧。」

肖玉楼向他乙一拱手,动容道:「好,希望我们在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还有,别叫我肖老板,请叫我玉楼!」

胡七怔然地看着他,随即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肖玉楼脉脉凝着他,又叮咛道:「胡公子,你别等到离开前再来见我,若是有时间,你一定要再来找我,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日日等着……」

胡七微微一笑,点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说罢,便向他拱一拱手,与其余三人推门离去。

肖玉楼恋恋不舍的将四人送出凤阳楼,他一直站在门口,直至四人的身影,消失在深深夜色之中,才幽幽叹了口气,转身回去。

他一低头,手中不知何时被塞入一个短笺。

肖玉楼迟疑地展开短笺,见到上面一行娟秀的笑字,顿时脸色一沉。

随即,他愤怒的将短笺撕个粉碎,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啐了一口,低低的骂道:「***!真是个好不要脸的***!」

过去。拨开灼灼潋滟的花海,尽头一棵繁茂的桃树下,一位紫袍玉带的男子,端坐在一柄古琴旁,拨弄着琴弦。

鹿宁陡然驻足,呆望着树下的那位眉目俊雅、才貌非凡的男子,心中怦然而动,双眸闪烁着炽热的光。

琴声渐渐止歇,男子慢慢站起身来,眉目温然的望着她,伸手慢慢张开,柔声道:「宁儿,过来!」

鹿宁心头一颤,喉咙一更,立刻张开双臂飞奔过去,扑进男子的怀中,任凭他抱着自己在桃花的花海中旋转。

又是那结识的胸膛、熟悉的味道,一切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般,丝毫没有任何改变。

她抬起眼眸,痴痴的看着男子,越来越近的脸,忍不住喃喃了一句「殿下」,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一阵敲门声响起,将鹿宁迅速从美梦中抽离。那双温柔的眼眸骤然消失,鹿宁疾呼着「不要」,却猛地坐起身来,立刻清醒。

敲门声响了一会儿又停了下来。

鹿宁懊恼的地叹了口气,托着疲惫的脚步前去开门。门一打开,却看到胡七转身离去的背影。

鹿宁立即出声叫住他:「胡公子,你有事?」

胡七霎时止步,缓缓转过身来,看到睡眼惺忪的鹿宁,歉然道:「抱歉,我不知道你这么快就睡了,打扰了!」

鹿宁扯了扯嘴角:「我还没睡,你有什么事儿?」

胡七迟疑地走过来,说道:「托托兄约胡某今晚喝酒赏月,胡某知道鹿姑娘素来好酒,便想要邀请姑娘一起加入,不知姑娘……」

听到有酒,鹿宁立刻眼睛一亮:「托托在哪儿?」

胡七指了指房顶,笑道:「既然要看月亮,自然要到高处去啊。」

鹿宁故作恼怒道:「有酒喝竟然不叫我,真不够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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