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浪慢慢走出潇湘别馆,面沉似水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
翊王方才的一番话,让他醍醐灌顶:想要打倒仇人,鱼死网破是最愚蠢的方法。只有超过他、彻底毁灭他,才能真正的胜利!
而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真正的做到这一切。别人的给予,永远都是施舍和利用!只不过,翊王指的这条路异常凶险,是一场九死一生的赌注。
如果,他选择走这条路,或者会飞黄腾达,或者会死无全尸!
虽然他心中汹涌澎湃,对翊王的指点跃跃欲试,可最后的理智,还是让他忍不住畏缩起来。
正在他犹疑不决之际,不远处忽然传来几声短促而惊恐的呼喊声,转瞬即逝。
阮浪心中一动,立刻提刀急奔而去。
他挺身冲进一个伸手不的胡同里。影影绰绰中,似乎看见一个男子的身影。
阮浪立时凛声喝道:「是谁在哪里?」
那人影似乎愣了一下,猛地转过身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阮大人?」
阮浪猛然一怔:因为这声音他很熟悉!
他立刻收刀入鞘,晃亮火折,映亮那人的脸:又黄又瘦、一道刀疤,果然是平四!
阮浪低声喝道:「平四,怎么是你?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微弱的火光,映着平四焦黄的脸,他神色平静地说道:「我刚解决了几个人,正要善后呢!」
阮浪听他把杀人的事,说得如此风轻云淡,不禁大吃一惊。他顾不得细问,连忙晃着火折子往地上照去。
果然,地上躺着男子的尸体!令人吃惊地是,这些尸体都是鹅帽锦衣、腰配绣刀,竟是御守司的衙役!
阮浪嚯地站起身来,一把揪住平四的领子,厉声斥道:「你疯了吗?杀了御守司的人,你是不想活了吗?」
平四淡淡一笑,毫无惧色地说道:「这几个人,昨日与王璟在潇湘别馆一起羞辱您,我知道您心里难受,所以就把他们都杀了,替您出口恶气!」
阮浪悚然变色,连忙举着火折子,又仔细看了一下尸体:其中一人,长着一双三角眼。果然,此人就是与王璟一起羞辱他的衙役!
不知为何,阮浪虽然知道这犯了法,如果王璟知道之后,他与平四都大祸临头了。可看着欺负自己的人,惨死在街头,他心里仍觉得甚是痛快,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油然而生。
他慢慢站起身来,看着地上的死尸,叹了口气:「罢了!都是该死之人,咱们赶快把他们处理了吧!」说着,便挽起袖子弯下腰,要去搬运尸体。
平四立时拦住他,低声说道:「大人,您别动手,还是我来吧!这事儿日后若是发了,绝不能牵连到您的身上!」
阮浪不禁失笑:「你做这事儿本就是为了我,我怎能袖手旁观!别再争了,快来搭把手,咱们把他们抬走!」
平四低声道:「大人,后巷有辆马车,只要把尸体抬到马车上,等天亮之后,会有运送粪水的人过来,将这几个人连同粪水一起运送到城外处理掉!」
阮浪迟疑道:「这些人……可靠吗?」
这些人都是马帮的兄弟,可平四不能透漏身份。
「放心,都是信得过的老乡!已经给了他们银子,明日出城之后,他们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拍了拍阮浪的肩膀,笑着含糊过去。
阮浪不得不信平四,相处一段日子以来,他发现平四虽然行踪神秘,可为人却十分仗义,而且他功夫极高,甚至不在自己之下!
二人迅速将所有尸体都放上马车,又将马车赶到一个空无一人的院子中,才匆匆离去。
阮浪站在院门口,大仇得报的快感之
后,却觉得有些茫然无措。
平四看穿他的心事,连忙安抚道:「阮大人,别想那么多了!虽然现在咱们斗不过那父子,也不能放弃!咱们要保存实力,早晚有一天定要他们的狗命!」
阮浪看向他,笑道:「咱们?」
平四嘿嘿一笑:「当然!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
阮浪恍然一怔,拍了拍平四的肩膀,叹道:「有的时候,我真觉得你不像是吃官家饭的人,反而像是个江湖侠士!」
平四一怔,瞧他脸色如常,不似看穿自己的身份,才朗声大笑。
天空初晴,二人才一路说说笑笑的走到御守司。
静谧的十字街头,隐隐传来一阵嘈杂。一辆银顶的四人小轿,在御守司衙门的朱门前缓缓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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