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荣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听闻蓝钰在边疆又立了战功,皇上刚刚对他大嘉封赏。阮浪毕竟曾是蓝将军的亲戚,你这样对待阮浪,若被皇上知道了,可是要不高兴了!更何况,蓝钰可不是个善茬,他若知道你对阮浪下死手,说不准又该杀回来了!」
说着,他向王璟拱手拜别,便跳上马背扬长而去。
王璟站在原地,脸上的神色连连变幻。
他对阮浪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其折磨致死。可蓝钰手中紫玉鞭的滋味,他每每一想起,身上每一道已经愈合的伤,就开始隐隐作痛。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王璟,也不得不承认——他对蓝钰打心眼儿里惧怕!
「平四。」王璟强做镇定地吩咐着:「既然事情都搞清楚了,把阮浪放了吧!」
「是!」平四大喜过望,立刻转身奔进门去。
他健步如飞地走在诏狱肮脏恶臭的长廊上,沿着越来越腥臭的味道,和渐渐浓郁的死亡气息,才到了阮浪的牢房前。
这里堪称诏狱的地狱:被关着罪大恶极,永不会被赦免的人!
只要被关进这里,等着他们的除了无穷无尽的刑罚折磨,就是在饥寒交迫之中慢慢等死。
死在这里的人,连尸骨都不会有人来收。就会把新的犯人关进去,让他们与白骨为伴。不过,这算是幸运的。
有时,运气不好的犯人被关进来时,同囚的是一具正在腐烂的身躯。
「阮大人!你自由了!」平四打开上了七八锁的牢房,踢开一块块早已钙化的白骨,才在一片恶臭的稻草上找到了濒死的阮浪。
他抓着阮浪的两条胳膊,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搭,转身往外走去,口中还不忘念叨:「阮大人,你再撑一撑!我立刻去请京城最好的大夫!」
「我……我自由了吗?」阮浪张了张干裂的双唇,发出沙哑的声音。
「没错。是燕统领及时前来救了您!」平四如实说道。
「怎、怎么会?王璟怎么会放过我?」阮浪入堕梦中,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想让你死,可他更怕蓝将军手中的紫玉鞭!就不敢再为难你!」平四说得咬牙切齿。
「原来……是夫人在天之灵,救了我……」阮浪说完这句又晕了过去。
平四带着他走出诏狱,送上一辆马车,车夫刚要离开,阮浪突然又惊醒过来。
他拉着平四的胳膊,用急迫又干涩的声音说道:「王肃就要回来了!我们必须尽快破坏他们的联盟!一旦他们重新结盟,王璟将不再惧怕蓝钰!我们……都没有活路了!」
阮浪别这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彻底昏死过去。
「你放心吧,阮大人!我知道该怎么做!」平四跳上马车,直奔家而去。
天地间,泛起的薄薄寒烟,缭绕在紫微城。路边的梧桐,已是枯黄衰老之像。
平四在礼部尚书府门前下马,向守门人报上姓名。很快,便有小厮出门引着他进门。
等平四捧着一本册子走进大厅时,刘容显然已等候多时,堆笑的脸上,隐隐有一丝不耐烦。
平四一拱手,毕恭毕敬地解释道:「刘大人,今日本该前来的衙役突然身体不适,所以我给您送来了!」
刘容端坐在上位上,装模作样地喝了口茶,将茶盏递给一旁的小厮,才从平四手中拿过册子。
他一边翻着册子,一边淡淡道:「知道你们御守司忙,下次来不及送来,我就派小厮去取,也不必那么麻烦!」
话音刚落,刘容立刻双眼圆撑,
缓缓站起身子,浑浊的双眸染上一抹怒色。
身旁的小厮小心问道:「少爷,可有什么不对吗?」
刘容看着平四,强忍怒气问道:「怎么这个月的钱和账本上的对不上啊!似乎少了一半!」
平四脑中过了一遍阮浪的话,便打起了官腔:「我们指挥使说,虽然刘大人献上富户的花名册有功,可毕竟出力的是御守司。承担风险的也是我们,刘大人这是空手套白狼,所以就委屈您一下了。」
刘容怒目瞪视着平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他七我三,如今我却仅剩一成。王大人这样做,不太讲究吧!」
平四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刘大人,以现在王大人在朝中的地位,从指缝里露出的富贵都比这个多。实不相瞒,王大人也是念在刘大人虽然身为皇亲国戚,可财路并不广,才勉为其难答应下来的。说白了,他这是在为您敛财,好让您积累点养老钱。我劝您还是见好就收吧!」
刘容脸上肉微微跳了跳,咬牙道:「好一个见好就收啊!难为王大人如今风光无限,还能为我着想啊!」
平四微微一笑,向他躬身一揖:「刘大人知道我们指挥使的苦心便好。御守司还有事要忙,小的就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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