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宁转身跑出院子,刚刚跃上雪绒马,身后便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少帮主,你要去哪儿?」
鹿宁转过身,看到一个青衫少年站在不远处,正满脸通红地看着自己。
鹿宁一怔,迟疑道:「我能信你吗?」
少年也是一怔,随即点点头。
鹿宁淡淡一笑,说道:「我不放心胡七,我要去找他!」
少年脸上一红,喃喃道:「他杀了人,你还信他吗?」
鹿宁轻叹口气,道:「我不信他会杀人,也找不到他杀人的理由!」
少年一双清澈的眼眸微微一黯,随即应声道:「好,那我陪你一起去找!」
说完,他转身牵出一匹枣红色的马,与鹿宁并辔而行,急奔出门去。
*
西沉的太阳,恹恹地落下去,只剩半根竹竿那么高了。从天际飞来的两行新雁,也愈飞愈远。
一阵缥缈悠扬的乐声,从一间陋室里传出,带着淡淡的忧郁,美得令人心碎,乐声却在高潮处戛然而止。随后,便是隐隐一声叹息。
一个碧色衣衫、长身玉立的男子从七弦琴旁,缓缓站起身走过来,轻声道:「自从你住进我这个陋室中,就没有一日是痛快的。」
说话的正是肖玉楼。
他身旁白衣飘飘、超凡脱俗、手握长箫的男子,正是被满城通缉的胡七。
胡七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明明什么都没做,还险些被歹人算计,现在却成了一个,被通缉的嫌疑犯!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惨的人吗?」
肖玉楼轻声一笑,感慨道:「胡七,你当初就不该来到灵州!这里有天下最美的风景,却是北渝最可怕的地方!尤其当你惹了马帮后,应该即刻就离开这里的!」
胡七侧目看向他,平静地问道:「那我倒不明白了,既然肖老板什么知道,为何不离开这里?」
肖玉楼目光闪动,微笑着说道:「其实你我相遇之时,我正打算要离开灵州。不过,后来我没有走,是因为我还有使命在。」
胡七微微一怔,好奇道:「有什么使命,能让你豁出性命坚守这里?」
肖玉楼看向胡七的眼神温暖而动人,笑容更是明媚:「我的使命,就是将你平安送出灵州。你一日不走、我就留一日,你一年不走、我就留一年!」
胡七心下甚暖,却凄然笑道:「胡某何德何能!能让肖老板为我枉送了卿卿性命?」
肖玉楼轻描淡写地道:「士为知己者死,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我肖玉楼一生漂泊,死在哪里就埋在哪里。能死在最重要的人身边,才是死得其所!」
胡七略一沉吟,喃喃道:「也不知鹿姑娘她怎么样了……」
肖玉楼长眉一挑,冷笑道:「就是马帮害得你沦落至此。你竟还想着那个土匪头子!」
胡七皱起眉头,辩解道:「这件事和鹿姑娘无关。她始终是站在我这边的。」
「最好是这样。」肖玉楼脸上挂着一抹讥诮。他现在对马帮的人没什么好感。
胡七看出他似乎不太高兴,走过来说道:「胡某多谢肖老板的出手相救。我当时竟没发现自己是着了风寒,还以为是那媚药作祟,险些害死自己。」
肖玉楼淡淡道:「我视你为知己,你这样说就见外了。上次在凤鸣山,你也救了我。」
胡七微微一笑,提醒道:「救你的不是我,而是路帮主。」
肖玉楼脸色微微一变,沉吟片刻才道:「好吧,我承认鹿帮主的确侠义心肠,与马帮其他人不同。不过,这件事明显你是被陷害的,她却到现在也没来寻你,可见她并不完全信你。」
胡七微微
蹙眉,心有余悸道:「这件事不能怪她。她也不会想到,叶夫人那样端庄贤淑的女子,会有如此卑劣的手段!」
「端庄贤淑?你可真是抬举她了!」肖玉楼目光阴冷,咬牙道:「她本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生性放荡的女人,连青楼的女子也不及她半分!不过,幸好你跑得快,又及时泼了冷水让自己生病。若不是你因此发烧昏迷了一天一夜,你这身上的媚药是无人能解的!」
胡七忽然问道:「对了,上次我们将你送入医馆,为何你第二天一声不响的走了?我还去了你唱戏的地方,却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肖玉楼冷哼一声,道:「那个追杀我的人,身手十分了得,若我不躲起来,还有命活到现在吗!」
胡七试探着问道:「你可知那刺客的身份?」
肖玉楼略一迟疑,摇摇头道:「我只知此人和马慧兰关系密切。」
胡七双眉一竖,咬牙道:「果然是马慧兰的人!她还真是恶毒!」
肖玉楼叹了一口气,轻声劝道:「胡七,你让云长老进了马蕙兰的屋子,她是不会放过你的!所以,马帮你现在绝不能再回去了!」
胡七端详着他,试着问道:「肖老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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