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紧,星夜垂,流云缓。秋空上阴云连日不散,霜飞的时节也来迟了。

今日是云长老的长孙成亲之日。从清晨起,他家门前来吃喜酒、送彩礼的人已经排成长龙,延伸十数丈有余。

以云长老在马帮中的地位,以及马帮在灵州的势力,前来的客人中多数为本地的乡绅富户。

有钱的人大多是聪明的人,聪明的人通常会花钱买个平安,谁也不愿意得罪马帮,给自己惹麻烦。

在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队伍中,忽然传来两声嘶鸣。

正自无聊的人们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高一矮、一黑一红、一男一女两个人,骑着一黑一白两匹良骏,缓缓停在了门口。

马背上跃下一位身高膀阔、双耳招风的大汉,和一位娇艳无伦、俏而不俗的少女,来者正是托托和鹿宁。

他们今日前来,是受到云长老的邀请,代表马帮来参加婚宴。

可叶孤鸣腿伤未好,叶夫人称病不愿意来。放眼灵州分号,最有身份的人除了鹿宁再无他人,她正好想调查一下云长老,便带着托托一起来了。

鹿宁环顾着四周的来访者,凑近托托低声问道:「兄长,咱们是来参加婚礼的,你怎穿了一身黑?」

托托挠了挠头皮,嘿嘿笑道:「你不是说来调查云长老的吗?」

鹿宁无奈苦笑:「我们是暗地里打探,你怎么着也得伪装一下啊!」

托托四下看了看,突然咧嘴一笑:「俺知道了,你等等!」说着,便闪身不见了踪影。

还没等鹿宁反应过来,托托很快又出现在她眼前:他此时胸前带了一朵硕大的红花,头上也簪了几朵花,一脸满意的神色。

他向鹿宁眨了眨眼,大笑道:「怎么样,这回够喜庆了吧?」

鹿宁一拍额头,表情甚是无奈:「这是新郎官的装扮,今日又不是你成亲!」

托托一挥手,有些不耐烦:「不管了,谁敢不让俺进,俺就打谁!」

鹿宁连忙掩住他的嘴,「嘘」了一声:「兄长,我们和云长老是有过节,可今日是他孙子的大喜之日,你切不可说些打打杀杀的话。待会儿你一切都听我的!」

托托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意:「俺尽量吧!」

正说话间,轮到二人签到。..

守门的家奴也是一身红色,甚是喜庆。

他看到托托吓了一跳,上下打量了一番,疑道:「你这身装扮是……」

未等他说完,托托叫道:「怎地?俺就爱戴花!不行啊!」

鹿宁一把拉住托托,向守门人说道:「我们受云长老邀约,来参加婚宴!」她想在暗中调查,所以并没有表明身份。

守门人横了他们二人一眼,伸出右手一摊,也不说话。

鹿宁一怔,登时会意,立刻双手将大红烫金的请帖,放在那人手中。

守门人看到请帖,气得脸色大变:「真是不懂规矩,谁要你这个!」说着,他「啪」的一下将请帖甩给鹿宁,又重新摊开手掌。

托托正要发怒,鹿宁却抢先说道:「这位小哥,马帮的彩礼昨日已送过来了!」

守门人不屑地「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你们是真不懂规矩,还是故意装傻,莫非你们是头一次,参加马帮的婚宴吗?」

鹿宁和托托面面相觑,她拱手笑道:「我与兄长确实是初入贵宝地,不懂得这里的规矩,还望小哥赐教!」

守门人冷哧一声,态度甚是傲慢:「到我们这里参加婚礼啊,你穿什么带什么都不重要。这礼金也只是一部分!想前来吃酒席的宾客,每人还得缴纳入席费,一个人一百两白银!否则就只有在门外喝风的份

儿了!」

鹿宁大吃一惊:没想到云长老如此腐败奢华,竟敢借婚宴大肆敛财!

正在她惊愕之际,托托已然发怒。

他一把抓住守门人的领子,喝道:「你知道俺是谁吗?敢收我们的入席费?你去问问云长老,俺托托拿出的银子,他有胆子收下吗?」

守门人脸上毫无惧色,慢悠悠地打了个指响。

门口突然冲出一群手拿棍棒的家丁,将托托和鹿宁围住。他们一个个满脸横肉、身手矫捷,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打手。

这些人在寻常人眼中或许很有威慑力,可在托托与鹿宁看来,不过是些不知死活的炮灰。二人表情淡定,看向仗势欺人的守门人。

「怎么样,你还想动手吗?实话告诉你,老爷吩咐了,没有入席费,甭管你是谁,都休想过这个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拿白银一百两才行!」

「妈的!」托托把眼睛瞪得如铜铃,举起斗大的拳头刚要砸下去,就被鹿宁一把抓住。

她从腰间拿出一袋银子,放在手上掂了掂,递给守门人:「这里至少有二两!多出来的就打赏给你们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