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之听到此处,才算明白了狐子学堂的来历。
“这些狐精说同天师府有过香火情分,我还以为是和黄、白两位狐仙有关,看来是我相差了!”
“你等既然是狐子学堂出身,为何要去韩员外家抢亲?”
地上黄毛狐狸闻言,支支吾吾半天后,才小声回答:
“不敢瞒小天师,事情还是因老朽而起……”
“且详细说来!”
“是,我狐子学堂生员死后被接引至碧霞元君座下,而后便会被安排职司,这具体担任几品职司,便要依据生前修炼境界、所行善功及自身福缘进行考核……”
“老朽还有五六年阳寿,自感修为尚可,也没做过什么恶事,想必善功也说得过去!”
“唯有这福缘二字,乃是上天注定的气运,虚无缥缈,不可捉摸。”
“那韩员外家儿女双全,家资丰厚,自身又有长寿之象,且善名远播,怎么看都是有福之人。”
“也是老朽昏了头,动了歪心思,便想着在家族中寻一出色晚辈,和他家结成姻亲,如此便也算沾了一点人家的福气。这福缘二字可不就有了?”
张牧之听到此处,颇感无语。
黄毛狐狸以为张牧之不信,连忙道:“不敢欺瞒小天师,我只是想沾点福气,死后混个好点的仙职,并未有任何不良念头。”
“胡三郎乃我家最出色的晚辈,相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
张牧之,而后将桃木剑收回,摆了摆手,止住狐狸的解释。
“我非是不信你,只是见你已入魔障而不自知,感慨成道之难罢了。”
黄毛狐狸闻言顿时一愣。
张牧之道:“我知你能解开绳索,且变成人身再说。”
狐狸在地上一抖,身上绳索便自行脱落,接着站起身来一晃,就变化成一个身穿华服,须发皆白的老者,恭敬站在一旁。
“你如今修为,人身早已稳固,怎被人一扫帚便打回原形?”张牧之忍不住问。
老者顿时羞的满脸通红:“小天师不知,那仆人原本是个厨子,平日里杀猪宰羊养得一身煞气,小老儿被人驱赶,心中本就慌张,再被煞气一冲,可不就是……”
张牧之听得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
胡悠待张牧之止住笑声,才轻声询问:“小天师说我陷入魔障……”
张牧之解释道:“你寿尽之后能被碧霞元君座下使者接引,也算将成正果。”
“但凡欲求正果,便要受劫数考验,此为天道至理,无人能逃。”
“狐子学堂虽能使你等免去雷霆劫数,却又有无形心魔之劫临身,你便落入劫中而不自知。”
胡悠闻言,细细思索片刻,却不得要领,于是恭谨行礼:
“老朽资质愚钝,还望小天师稍稍指点一二。”
“你自言一生未作恶事,怎地临近寿尽之时,反而起了抢亲的念头?”
“你变作巨魔前来搅扰,羞恼之下一刀斩落,我若非有几分手段,岂非要被你斩杀?”
胡悠恍然大悟,面色顿时煞白,额头上现了冷汗:
“道长所言甚是!我怎生出这等念头……”
“恶念一起,消磨福运,杀念一生,业障随身,你已入劫中矣!”
胡悠心中惊恐,“噗通”一生跪在地上,叩首哀求道:“万望道长指条明路!”
张牧之道:“你且起身”。
于是胡悠从地上爬起来,只是面色焦急,胡须乱颤,显然心中六神无主。
“所幸尚未铸成恶果,你当回去闭门静思,忏悔己过,时时警醒自身,使恶念不生,或可消除业力,受上界接引。”
胡悠连忙道:“多谢小天师指点,此恩等同再造!”
说完之后从怀中拿出一枚灵狐形状的玉佩递给张牧之:“此是我这支狐族的家主凭据,老朽回去思过,小天师持之可号令我家大小狐精,充做耳目之用。”
张牧之收下,随手放入袖中。
胡悠又嘱托:“小天师持玉佩轻扣三下,我家弟子便能感知,前来听候调遣。”
张牧之点头道:“你自去便是!”
胡悠便转身往柴房方形走去。
“门在那边,怎么往柴房去了?”
“不敢在灵官爷眼皮底下行走,柴房墙角有个门户,我等未作恶的狐精从那里出入,灵官爷向来不做理会!”
张牧之寻思应当是个狗洞之类的,也不细问,自井台上站起身来,见天色已经变暗。
正殿中有灯光明亮。
“过了一日,那灯盏还未熄灭?”
张牧之提起木剑,抬脚往正殿走去,路上又忍不住思索:
“求道之人,一个念头有差便要堕入劫数之中,我也该时时警醒才是。”
张牧之想的出神,“哐”一声,撞在门框上,疼的眼泪都下来了,忍不住捂住额头弯腰吸气。
“噗嗤!原是个呆头道士!”正殿中传来一声女子的娇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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