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过庭,杏花满地。
云胡不知的声音在讲道坪不住地响起。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象四时。”
“如何是分而为二以象两?”
“是为阴阳。”
“挂一以象三,取以内心为一,其为本,则大道象二,是为三。”
.....
“如此,则大衍之数可见,是为大道,其一于中,则如涵泳大道。亦为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也。”
“青牛五千言中有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者,为道衍模型,何谓道衍模型?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谷神之数为一,增之则玄牝之门生,其谓天地根,天地根者,为变数,以其变化之,则绵绵若存,用之不勤。用之不勤,则生万物。”
“谷神之数微增,则大道微增,天地根微增,则大道千里者,其如飞升焉!”
......
南岛一头雾水地坐在杏树下,全然不知云胡不知在说什么。
想了许久,他伸手扒拉着一旁白裙女子的裙角。
“先生,先生?”
白裙女子回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南岛讪讪地说道:“云胡大先生在讲什么?”
白裙女子想了想,抬手在一旁的地上画了个十字,又画了个点,而后又画了一条弯曲的线条,而后淡淡地说道:“这是基于数理院知识建立的修道模型,你如果看不懂,可以先去数理院旁听几日,再来这里。”
南岛看着白裙女子的面容,轻声说道:“先生既然懂,不妨有空教教我?”
白裙女子愣了一愣,没想到南岛会突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上下打量了南岛许久,才开口说道:“我只是青牛院的名誉大先生,不教学子。”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云胡不知的声音依旧在讲道坪间飘荡着。
南岛却有些难以听进去,看着白裙女子近在咫尺的面容,说道:“为什么不呢?”
白裙女子转回头去,继续听着云胡不知的讲道声,淡淡的说道:“因为我教的东西,你们学不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南岛继续扒拉着白裙女子的衣角,说道:“你如何知道我学不了?”
白裙女子再度转回头来,眸光清冷的看着南岛,说道:“因为你的天地根太小。”
“?”
白裙女子似乎意识到这句存在别的意思,耳根稍稍有些绯红,却依旧是那种清冷的语气说道:“你的天赋不够。”
“哦。”南岛恍然大悟。“那如何证明我能当先生的学生?”
白裙女子平静地说道:“在云胡先生讲完之前,入道给我看。”
南岛若有所思地说道:“看天的根?”
然后挨了一巴掌。
丛刃靠着树懒懒地坐着,旁边南岛和白裙女子的对话他当然全都听在耳中,只是唇角微微上扬,也不说话。
在他右手边还有一人,来自流云剑宗的四破剑程露,当今人间年轻一代佼佼者之一。
流云剑宗是人间诸多剑宗里历史最为悠久的存在,当年大道还未兴起,在槐安中部群山之中便有着许多剑客存在,后来那些剑客们自开山门,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融合之后,形成了这个古老的剑派。
与人间剑宗这些由道门演化而来以道御剑的剑宗不同,流云剑宗的剑修主张以身御剑,被称为复古流剑派,当代流云剑宗宗主陈云溪,乃是当年向青衣执弟子礼的存在,亦是当今人间三剑里,最为古老的剑修,而程露,便是他在十年前收的一个弟子。
而四破剑这个名头的由来,便是他十八岁那年有十二楼弟子出没,被他遇见,一息之间,给人扎了四个窟窿,所以人间便叫他四破剑。
这个年轻一代里颇负盛名的四破剑向来喜欢穿着一身黑色短衣,扎着绑腿,膝头横放着一柄细长的剑,头发略短,很是怪异地向着两边散开着。
以辈分论,丛刃是前代宗主丛中笑的弟子,丛中笑对陈云溪需要称呼师叔,程露说起来,还算是丛刃的师父辈。
当然程露平日里用剑虽然极限,但是在做人这方面并不会这么极限,还是老老实实称呼这个蛰伏在南衣城睡大觉的剑道大修一声师叔。
“师叔,晚辈有一事不解。”程露双手按在剑上,恭敬地看向丛刃唤了一声。
丛刃歪头看向程露,打量着他的那个头发,总觉得这种造型有点问题,看了一会,说道:“什么事?”
程露看向讲道坪溪流前正在不断讲述着修行与大道模型的云胡不知,十分不解地问道:“听闻云胡先生从未踏入过修行之道,他是如何知道这些东西的?”
丛刃抬头看向那个年轻的书生,轻声笑了笑,说道:“他只是不入道,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不入道如何知道?”
“他生在悬薜院总院的那条街上,自幼聪慧,三岁时便在藏书馆通读过《人世补录集,五岁时便能通解《青牛五千言,一直到十岁,都是在悬薜院总院藏书馆中度过,通读万千书篇,卿相见他聪慧好读,便让人带着他观遍天下藏书,像这样一个人,入不入道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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