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钱度就早早的爬起来了。今天事儿多,一家人都忙的脚不沾地,他也得跟着受苦。
当然了,钱度就是个打杂的,一会搬桌椅,一会又去迎客,反正让他做什么就去,没事就一边蹲着乘凉。
好不容易等到迎亲,钱度得跟着一块去,还坐上了小轿车,车是钱航安特意租的,至少面子上过得去。
整个过程还算顺利,他们这又没有婚闹,过去跟秦家人寒暄几句,就把人接了回来。
然后就是开席,吃席,散席。
钱度本来想坐小孩那桌的,结果硬是被老爹拉了过去,满口酒气,指着他挨个跟客人介绍,这是小儿子,过几天就去沪市读大学了一类的话。听的钱度都臊得慌,夸个一两句算了,别一直重复啊!
婚礼结束,钱家多了一个人,一大家子还是挤在原来那个房子里。没办法,这年代都是单位分房,商品房根本没影,他们家也没多余的新房。
不过,这些跟钱度很快就关系不大了,他该上学去了。
开学的日子是九月初,赶在正式开学前两天,钱度买好了去往沪市的火车票。
“别送了,再送都到站台了!”钱度背着包,有些无奈的看着前来送别的父母。
王秀芝抹了抹眼眶,道:“路上看紧了包,到地方了打电话啊。”
“我知道,知道!……钱航安同志,还不赶紧劝劝你媳妇,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你这小子,没大没小的。跟谁学的!”钱航安笑骂道。
“走了走了!”钱度潇洒的摆摆手,汇入了人潮,向站台走去。
九月初的天气依然燥热,钱度没走几步路就挤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挤上车,刚一坐下就有人从窗户冒出来。
“劳驾,帮忙接一下行李。”
钱度顺手把对方的行李接过来,放在小桌板上。那人这才使劲往前一送身体,从窗户钻了进来。
这会的火车站整个就一菜市场,反正是各显神通,怎么上来的都有。这么多人挤在一块,那叫一个热,钱度拿着本书,不停的扇着风,好歹得了一丝凉气。
火车况且况且的行驶起来,窗户开着,风直往车厢里灌,总算是凉快起来了。
车厢里依然热闹,有的大声聊天,有的聚一块打牌,钱度则拿出一叠报纸看了起来,对他来说,报纸就是财富的宝库,常看常有收获。
这年头的火车慢,从省城到沪市要一天一夜,中途停好几个站点,整个过程就是一种折磨。但也没办法,除了火车也没别的交通工具了啊。钱度分外的想念飞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咱老百姓能坐上。
“我钱丢了!谁偷了我的钱。”
一声尖利的喊声打破了车厢的喧闹,就像在波纹荡漾的湖面扔了一颗石头,于是更热闹了。
钱度下意识地捂紧了口袋,差点忘了,这年代小偷可多着呢,还好他带的是存折。
乘警很快过来了,但也没辙,这么多人又没监控,上哪找去?只能询问一番记录在案。
车厢里的气氛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大家纷纷抱紧了包裹,生怕重蹈覆辙。
在这年代的火车上,上厕所也是个麻烦事,得排队不说,味道也不咋地。钱度是抱着包裹去的,就看到一个直通式的便池,能通过孔洞看到飞驰的铁轨。好吧,厕所的大小便是直接排在铁轨上的……运气不好的话,碰到大风,大小便还有被倒吹回来的风险,啧,那场面就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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