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站现在是乱糟糟,不是谈话的地方。
位于门口的办公楼,并没有被火焰侵扰,只是怕电线并联,引起二次火灾,把总电闸给断了。
不过码头区域因为电路老化,电压不稳,断电,停电是经常事,办公楼内常备有蜡烛,盛天城办公室内就有,他全都找出来,全部都点燃,照亮了他不大的办公室。
随风飘摇的烛火,照亮了货站董事们难看的老脸,外面烟熏火燎的,没人想抽烟,各自拿瓶装的矿泉水压火,都不吭声,只有短暂的目光交流,不用看也知道,肚子里都有各自的小算盘。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同床共枕的夫妻如此,更别提因为利益聚在一起的生意伙伴。
脸色惨白的白头佬,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刚才的心绞痛,就差点让他一命呜呼,但看他身体情况,一时半会是缓不过来了。
盛天城坐在办公桌上,恨的是咬牙切齿,货站没有煤油货仓,不用想,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火,但就是不知道这把火,是冲着货站来?还是冲着货主来的?
“阿城,你是货站经理,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要给我们这帮老家伙一个说法。”
坐在门口的董事,先看了一眼不吭声的白头佬,见他半死不活的样,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向盛天城开炮。
出了事,就内讧,这在华商圈子内,不是新鲜故事,越是成员复杂的商业联合体,越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杨叔,你要什么说法?有人想要放火,我就是在货站放十台消防车也没用。”
盛天城也是一肚子火,见有人向他开炮,立刻顶了回去,一点软话都没有。
“哼!你盛大经理要不是在外面呼风唤雨,哪会给我们这帮老家伙们添这泼天祸事?货站已经经营了十几年,不说年年顺风顺水,但也是有惊无险,现在好了,这些年赚的,搞不好全都要吐出去。”
“白头哥,这位盛经理,是您提拔起来的,这关怎么过,您说的算。”
“在澳门街搞洋行,天城仔,你够勇!”
盛天城话音刚落,坐在窗口的鹰钩鼻中年男人,立刻接话,明夸暗讽,骂盛天城不知天高地厚。
在场的董事,全都是拿分红的,经营权是握在白头佬的手上,赚钱的时候,当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出了问题,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要找盛天城跟白头佬要个说法。
所以大家对鹰钩鼻的话,也比较认可,纷纷点头。
“好了,不要吵了。”
“现在追究责任,是最没有用的,就算是把天城仔沉塘,货主们也不会满意的,还是想一想,明天该怎么去面对这帮债主们,才是正经事!”
“天城仔,保险公司通知了嘛?”
场面闹起来,白头佬就算是再难受,他也得把眼睛睁开,要不然都撑不到天亮,办公室内就会来一场全武行。
但他的话,很有道理,就算是把盛天城推出来背这次的黑锅,货主们也不会同意,他们最关心的不是谁来负责,而是谁来赔偿损失。
听到话事大佬开口,盛天城也收了火气,语气放缓的回答道:“白爷,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保险公司了,我们投保的保险公司是马莱洋行,估摸天亮时,就会派人上门。”
“但白爷,远水解不了近渴,我算了,就算是保险公司全额赔偿,也需要我们事先垫付,合作的大商号损失一批货,不会伤筋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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