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上午,刘大牛就牵着骡车来归还了。
“你弟弟怎么样,昨日看上大夫了吗?”
杨林也挺为好朋友着急的,以为他们已经从城里回来了。
“在路上就没气了,没挺过去。”
刘大牛的眼睛红红的,小鱼已经五六岁了,会跟在他身后跑来跑去,两人感情很好。
弟弟就这么走了,他们家就剩下大牛一根独苗了,杨林年纪不大,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他。
刘小鱼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刘家在这边也没什么亲戚,所以也没什么葬礼。
家里的人定了口棺材将人埋了,家里那些他的东西都烧了,又烧了些纸钱,也就算是结束了。
大牛娘几次在家里哭晕过去,大牛爹则是默不作声,默默去地里干活了。
孩子走了,家里人的生活还是要继续,地要种人也要吃饭。
大牛这几日也仿佛一下子懂事起来,不再整日想着出来玩闹,娘伤心过度了,大牛就在家里帮着做饭,偶尔也去地里帮他爹除草。
刘子昂为了更好的感受庄稼人的辛苦,去地里帮着别人干了好几天的活,人也晒黑了一圈。
一开始的时候做事都不成样子,人家还嫌他碍手碍脚,但是他脸皮厚也不怕脏,在田里连着学了好几天。
到现在他已经将拔草的活做的有模有样了,每日回来都带了一身的泥水。
“若是那家里只有一两个劳动力的人家,怎么忙的过来啊?”
“以前我们家就是,家里只有我爹一个劳动力,我娘能帮着做一点但是还要在家里照顾我们,从耕地到育种追肥收割基本都是我爹一个人做的。”
杨树想起了自己家在清河村的那些年。
“这么多活,杨老爹一个人怎么干?”
刘子昂感觉有点震惊,他这拔草一整天下来,也不过就拔了不到一亩地。
“还能怎么干,从早到晚的干呗,家里的地就算空在那里不种,税也照旧要交,我娘有空就过去帮帮忙搭一把手。”
税收,就像是压在每个人身上的一座大山,丰收的喜悦维持不了多久,就要开始交税。
若是遇到那荒年,田地颗粒无收,朝廷不免除税收的话,百姓就要变卖家中财物,用银钱将税粮给补上。
忙过了这段时间之后,刘子昂在家里思考很多现在关于赋税的政策,除了赋税还有徭役。
他一直都是生活在富贵圈子,很少有机会见识真正的底层生活。
原本印象中最苦难的日子也不过就是在城里,因为家中长辈去世,或者有人生病拖垮全家,都是些关于天灾人祸带来的苦难。
而如今他见识到的,是千千万万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日日辛苦耕作,收获时的喜悦,和交税时的不舍忧愁。
赋税很重要,国库想要充盈,边关作战想要物资粮草,这些都需要赋税。
但是这富贵人家和底层百姓之间生活差距之大,是他前所未料的。
这些事情给他带来的冲击,正是裴老带他来乡下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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