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茗的表弟江云诲,是他舅舅的孩子,他舅舅当年出轨,导致和李松茗舅妈离了婚,孩子判给了舅妈,而舅舅带着新欢移民海外。离婚之后,江云诲也改了母姓,舅妈跟舅舅离婚之后和李松茗一家也联系不多。不过,前两年因病去世了,江云诲的监护权便又回到了舅舅手上。这些年除了法律规定的赡养费,舅舅和这个前妻的孩子根本就没有什么联系,即便现在监护权名义上属于他,但除了固定的赡养费,他照样压根不管。
杜英倒是挺可怜这孩子的,她是做公益行业的,一贯颇有一颗怜爱弱小的心,更何况江云诲还叫她一声姑姑。不过李松茗外公外婆去世得早,她早年调动工作去了令川之后,除了祭拜父母基本上已经不回老家了,虽然有心照拂却也远在天边,只能劝诫江云诲父亲多看着点自己孩子,不过收效甚微。
现在李松茗在鸿洲,倒是能照应照应江云诲,之前杜英就叫李松茗去江云诲送过几次东西,这一次便又问李松茗能不能去给江云诲开一下家长会。
母亲的命令李松茗自然是不敢违抗的,而且江云诲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最善感的青春期,需要关心,李松茗倒也并不算排斥,总归也是些举手之劳的事情。而且大概是因为随了母亲的性格,总是有过剩的同情心,不忍心对这么一个近在咫尺的孩子撒手不管。
只是他今天才堪堪算上班的第二天,不知道请假是否容易。
刚刚和卢诗臣交换的电话号码此时便派上了用场。
想到这里,李松茗打开了手机,在通讯录的搜索栏里,犹豫地输了一个“卢”字。“卢”不算很常见的姓,所以很快卢诗臣的名字便显示了出来,李松茗的手指在卢诗臣的名字上悬停了两三秒,然后点进去,按下了拨号键又挂断了——他刚刚才和卢诗臣分开,或许卢诗臣还在开车,也许不方便接电话。
反正明天上班也要见面。
不过李松茗才将手机收起,卢诗臣的电话就回了过来,李松茗一惊,手比脑子快,立刻按下了接听键,接通知之后,李松茗还没来得及开口,卢诗臣已经先问道:“松茗,刚刚你给我打电话了?”
他语气有点轻微的担忧。
李松茗以为他电话挂得那么快应该并没有拨通,没想到就那么一会儿时间居然拨通了。
“我还以为没有拨通——对不起,卢老师,打扰您开车了。”
“你电话挂太快了,铃声只响了一下,要不是我停车到路边买瓶水都没注意到,”卢诗臣说,“有什么事吗?”
李松茗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卢老师,周五上午我能请个假吗?”
“很重要吗?”
“是家里人的事情——”
“行,你明天填个单子,走流程签字,跟医务科报备一下。”李松茗还没有说完,卢诗臣就欣然同意了。他出于担心而迅速回了李松茗偶然闪现的来电,却并不多询问李松茗缘由,仿佛是一种维护隐私边界的周到和体贴。
李松茗说:“谢谢卢老师。”
卢诗臣轻声笑了笑,笑声经过听筒的拆解,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轻轻飘落的羽毛拂过耳廓,“客气什么,小事而已,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他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阿茗,跟你打电话的人,不会是卢诗臣吧?”
李松茗一挂电话,就看见放才还奋笔疾“书”的岑一飞早已经放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看了李松茗多久,李松茗一结束通话就兴致勃勃地发问。
似乎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李松茗便应道:“是。”
“他还在三院的心外科啊?”岑一飞一下子来了精神,稿子也不写了,“今天请你吃饭的也是卢诗臣?不会你的带教老师是他吧?”岑一飞的眼神里燃烧着浓浓的八卦之火,问了一连串问题。他的本科也不是在鸿医大读的,因此也没见过卢诗臣,虽然他父母都是医生,卢诗臣无论是出事前还是出事后都声名远扬,大概率是认识的,但是他们也不会跟岑一飞提这种事情。不过岑一飞多少也听说过各种各样的传闻,因此对卢诗臣一直很是好奇,他饶有兴致地问:“卢诗臣真的长得很好看吗?”
李松茗听到岑一飞的最后一个问题,略过了前面的问题,说道:“你不是直男吗?干嘛这么关心男人的长相?”
岑一飞说:“我是啊,这话问得,好像你不是直男一样——这不就是好奇嘛,之前师姐说从前只要他来上课就座无虚席,连药剂专业的都要混进来听临床医学的专业课,可惜干的事太人渣了,白瞎了那么一张脸——这到底是多好看啊?”
虽然李松茗对卢诗臣先入为主的印象并不正面,一直秉承这“心灵丑陋皮囊再美丽也没有意义”的朴素道德观念,但是面对岑一飞的问题,他想起卢诗臣的脸,无法违心地说卢诗臣“不好看”,但是他莫名地又不想告诉岑一飞——难道自己还怕公正地说一句“好看”还会有什么道德上的错误吗?
岑一飞见他久不回答,说道:“难道果然只是不靠谱的校园传闻?还是相由心生,长得实在不怎么样?”
“不是,”李松茗想起卢诗臣笑意盈盈的脸,想起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睛,下意识地说道:“……很好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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