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茗原本做好了折戟沉沙的准备,所以在卢诗臣说出那句话之后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卢诗臣说完那句话之后,下一句话就说:“啊,都这个点儿了,我得走了。”他将风衣穿上。

而李松茗还尚未从方才卢诗臣的那句话之中回过神来,卢诗臣却这样轻松地就将话题转移开了,就好像他方才不是说的“在一起”,而是比“早上好”还要寻常的话。

“卢老师——”李松茗甚至疑心方才卢诗臣说的那句话,他看着卢诗臣收拾好自己的着装,已经准备往门口走去,上前一步,抓住了卢诗臣的手腕,“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在一起……”

卢诗臣挑了挑眉:“怎么?后悔了?两分钟之内撤回还可以撤回哦。”他弯着眼睛,笑得温柔,明明是两个人关系改变的重大决定,像是真的再说撤回微信消息那样轻松随意。

“没有!”李松茗急忙说道。他垂下视线,看着卢诗臣脖子上被衣领挡住,但还是隐约露出一些来的泛着红的印记——看着这样暧昧的痕迹,才能够证明昨夜的缠绵非是一场了无痕的春梦,方才的那一句“在一起”也并非是李松茗太过渴求而导致的幻听。

别人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说过这样的话之后,也会这样以轻巧如无事发生的表情和姿态立刻就离开吗?“你……”李松茗他握着卢诗臣的手没有放开,又握得紧了一些,“你要去哪里?”

“今天得带小思去疗养院看看她外公,上一周因为加班就没能去。”卢诗臣解释道。

李松茗这才稍稍松开了手。

卢诗臣看着李松茗,眼神里有种仿佛看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似的无奈与宠溺,“怕我逃跑呀?”他反手抓住了李松茗的手臂,微微仰首,在他的唇畔落下一个吻,“放心,不会跑的。反正上班还得见呢,就算是跑了,你不也找得着么?”

这是一个安抚式的亲吻,不似昨夜那些带有情色意味的深入的唇齿交缠,是有些温情脉脉的唇与唇的短促相接,却带着一种很奇特的令人安心的感觉,令李松茗觉得自己好像被主人摸了头的小狗,如果他有尾巴,肯定已经摇出虚影了。

在卢诗臣的唇即将撤离的那刻,李松茗挽住了卢诗臣的腰,将卢诗臣带入了自己的怀中。卢诗臣闷哼了一声,尾音被李松茗吞入口中。他吻得绵密而漫长,鼻尖与鼻尖相互碰着,双唇在卢诗臣的唇上辗转,仿佛连卢诗臣的每一丝唇纹都要描摹清楚,直到卢诗臣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捶了捶李松茗的肩膀,李松茗才将他放开来。

“好了,怎么跟小狗一样啊,摸一下要撒娇半天,”在李松茗还想要再吻上来的时候,卢诗臣伸出一只手指按在李松茗的唇上,他的微微喘息着,声音有些不稳,总算是失却了一点那种仿佛无事发生的四平八稳和平静无波,“我真的要走了。”

在卢诗臣走之前,李松茗叫住了他:“卢老师……”他看着卢诗臣的背影,“明天……我能邀请你看电影吗?”

卢诗臣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明天……恐怕是不行啊。”

李松茗瞬间有些沮丧。

“明天有个术前讨论会,没有时间,”卢诗臣说,他对李松茗微笑道,“下一次有空的时候吧,反正来日方长么,不是吗?”

来日方长……

李松茗喜欢这个词语。

待卢诗臣离开之后,李松茗坐在沙发上,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还捏着卢诗臣衬衫上的那一枚纽扣,他看着那枚已经被掌心的汗迹浸湿的纽扣,心想,他和卢诗臣真的在一起了。

明明昨天早一些的时候,他还独自在预定的准备告白的餐厅独自吃饭和看烟花,但是一夜之间,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将纽扣放在卢诗臣那件已经被揉得很皱的衬衫上,又去找了手机出来,然后打开了微信,点开了和卢诗臣的聊天对话框,他和卢诗臣在的聊天对话还停留在某个病人术后管理的安排上。

明明现在他和卢诗臣已经有了从未想象过的亲密的距离,但是李松茗却觉得似乎更加不够,卢诗臣前脚才离开,李松茗已经开始生出了一种焦躁的渴望和想念来。他急切地想要和卢诗臣说些什么,在输入框里反反复复地打字和删除,最后看着沙发上卢诗臣那件皱得不成样子的衬衫,然后发消息问卢诗臣他的衬衫需不需能不能水洗,扣子掉了一颗,要不要补上。

卢诗臣的消息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来的,他说那件衬衫不用管,李松茗可以直接扔掉。

李松茗又问卢诗臣现在到哪里了,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卢诗臣说已经和凌思在去疗养院的路上,一切都好,就是腰颇有点酸。

至于他为什么腰酸就不言而喻了,而李松茗看着微微又红了脸。

他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卢诗臣回消息不快,但是一来一回的,两人私人的消息将工作的消息记录完全顶了上去,李松茗看着这些代表着他们的关系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消息,心中涌现出一种轻飘飘的喜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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