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卓勋放松的侧躺在地毯上,蜷起的胳膊撑着上半身,完美的肌肉线条在衣服下若隐若现,充满力量感。

他脸上的表情混杂着戏谑与挑衅,目光炯炯的等待温焓回答。

温焓瘪了瘪嘴,不服气的垂下眼帘,眼神正巧掠过对面宽阔的胸膛。

陆卓勋白衬衫上的两颗扣子依然没系,半躺的姿势下,领口微微敞开,从温焓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大半胸肌。

资本雄厚傲人,那线条简直完美!

温焓眼中渐渐浮现一层控诉,这东西绝对跟基因有关系,上辈子如此大的训练程度,他也没能把胸肌练成这样。

顺着他怨念的目光,陆卓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膛,心情没由来的好。

从十几岁开始,十几年如一日的锻炼,好似在今天得到回报。

大冬天里,陆卓勋的笑容春风得意,“羡慕?”

温焓颓然躺倒,闭上眼睛,犹如一条放弃生活,彻底躺平的咸鱼。

陆卓勋看着好笑,“过段时间让小李教你,现在你不能剧烈运动。”

温焓没有回答,闭上的双眼几乎掩盖住所有情绪,唯有背在身底的手死死地抓着长绒地毯。

气温仍在上升,融化的积雪升腾成翻滚的雾气,远远望去,青山老宅好像在缥缈的仙境里。

滨海气象局发布了大雾预警。

今天恰好是陆氏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陆家父子都要出席。

出于安全考虑,陆卓勋带着小李提早出发,留下大李镇宅。

会议后照例是宴会。

宴会大厅里衣香鬓影,高雅舒缓的音乐缓缓流淌,身着燕尾服的侍应生穿梭其间。

陆卓勋一身合体的黑色高定西装,勾勒出模特般的身材,完美的面容加上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气质,不用打光,不用专业的拍摄设备,往那儿一站,就好像国际大牌杂志封面,低调中带着说不出的矜贵。

他象征性的露了个脸,便在一片瞩目中乘电梯上到二楼。

能出席这场宴会的非富即贵,但懂的都知道,二楼才是豪门中的豪门。

老钱的圈子,不是有钱就能进的,何况又有几个能比那几位有钱。

电梯到达二楼。

两个侍应生一左一右,推开厚重的大门,露出金碧辉煌的巨大包厢,超高的挑高屋顶上,奢华的水晶灯在屋内投射出宝石般的光泽。

包厢里的人无不穿着考究,大多都是陆万钧这个岁数的人,不少比陆万钧还大。

随着大门打开,一桌子人立时望过来,看见来人,目中或赞赏,或羡慕。

陆万钧坐在主位,朝他一招手,“来!卓勋。”

二十岁时,凭借成几何倍数增长的财富,陆卓勋在资本界崭露头角,首次以独立投资人的身份登上财富杂志,个人名下的资产已经让他有资格坐进这里。

他朝众人一颔首,坐到陆万钧身侧,同样是上首的位置,仅次于陆万钧。

桌上众人却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屋内都是陆万钧的老朋友,甚至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有些早已定居国外,一年就聚这么一次。

他们听多了吹捧,老友们互相攻击揭老底反而显得弥足珍贵。

众人一起聊着,偶尔提起往昔岁月,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时间转眼到了后半夜,不胜酒力的已经离场。

陆万钧舌头打结,依然兴致不减,和旁边的老伙计聊得火热。

陆卓勋叫了瓶蓝莓汁,光明正大的往醒酒器里面灌。

陆万钧正抱着自己的老伙伴拍的起劲,回头豪气万丈的冲陆卓勋道:“儿子!给你爹和秦叔叔满上!”

陆卓勋虽是一张冷脸,却不见丝毫不耐烦,端着蓝莓汁给他爹和秦叔叔倒满。

两个老伙计眯着早就喝花的眼睛,停下谈话,一瞬不瞬的盯着酒杯。

半晌,陆万钧道:“儿子,我觉得我的酒多。”

陆卓勋:“你是东道主。”

姓秦的老友拍桌大笑,“还得是我大侄子,老陆你不行!”

说完端起杯子,闷了一大口,随即皱眉道:“大侄子,这是什么酒啊?”

陆卓勋面不改色,“最新拍品,蓝莓味红酒。”

他一贯正经,两位长辈都没听出问题。

陆万钧也跟着喝了一口,砸吧下嘴,“卓勋啊......”

陆卓勋晃晃手里的醒酒器,脸不红心不跳,“古董级,限量,你不喝都给秦叔叔。”

陆卓勋自小品味出众,奢侈堆里泡出来的尊贵气质不是盖的。

他就是端一杯白水,都像从雪山上空运回来的不老仙水。

陆万钧立马道:“给爹满上!”

*

窗外,能见度随着夜幕的降临达到最低,交通受到严重影响,交警开始封锁部分路面。

1:45分,青山老宅周围,翻滚的雾气浓的像墨。

大李端坐在婴儿房外,对着面前的相框举铁,胳膊上虬结的肌肉随着动作鼓动,黑色西装叠放在一边,汗衫下露出的身体彪悍异常。

大半夜里,那盯着相框的双眼里全是坚毅。

就在这时,放在旁边的手机忽然亮起,工作群里弹出一条消息。

谁大半夜发消息?

大李放下哑铃,拽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他随手拿起手机,刚按几下,居然关机了。

按了半天开机按钮,还是毫无反应。

某果的手机电池果然不行,一到冬天就犯病。

大李起身,推开门,去对面拿充电器。

嗯?

充电器明明放在这里的......

大李翻着抽屉,脸上露出疑惑,想到什么,他的动作忽然一顿,猛然拉开身后的门。

深夜的走廊空空荡荡,静谧无声。

大李面色警惕的看向左右,随即打开婴儿房的门。

哑铃和相框依然安静的躺在原地。

大李关上门。

十几秒后,门被猛然推开,大李彪悍的身形再次出现在门口。

他走进去,慢慢推开里间的门,锐利而警惕的视线扫视一周。

木质婴儿床上,陆小望睡的像头小猪。

大李笑着摇头,温焓给他留下的阴影实在太深了。

“咔哒”一声,房门重新关上。

黑暗里,温焓贴在门后的墙上,盯着关上的房门没有动。

又过了十几秒,紧绷的身体才放松。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婴儿床,寒星似的眸子瞬间柔和。

温焓悄声走过去,轻手轻脚的将一个耳机扣到小望脑袋上。

粉色毛茸茸的女款耳机,触感舒适,大小堪堪合适。

他按下开关,耳机里播放的是他提前录制好的摇篮曲。

陆小望微微动了动,依旧睡的香甜。

温焓拉开冲锋衣拉链,里面正是带法斗的黑色紧身皮衣,法斗头部的拉链已经拉开。

陆小望同学的小短腿正好能塞进狗爪里,小猪一样的陆小望同学和狗中最像猪的法斗,二者在形态上无限接近,大小正正好好。

陆小望被揣进法斗口袋里,他微微睁开迷茫的眼睛,在看到温焓的脸后,咧嘴想笑,又在耳机中轻柔的歌声中沉沉睡去。

温焓拉上冲锋衣,闪出房间,经过相框的时候看了一眼,里面赫然是根针管。

怪不得后来找不到了,原来大李又拿回去了。

温焓在心中默默对大李说了声对不起,快速走向浴室。

陆卓勋的浴室在别墅最东面,浴缸堪比小型游泳池,别说一个人了,就是十个人挤一挤都够了。

浴室飘窗正对着东侧群山,泡澡的时候还可以看山景。

每一处细节都闪着金钱的味道。

活了两世,看到这些的温焓仍然内心感叹。

资本家!奢侈!看着就舒服!

吐槽归吐槽,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耽误。

他推开窗子,猫一样跃上窗台,轻巧的翻出窗外。

*

攀岩绳的勾子瞬间抓紧,紧紧摩擦窗框,发出轻微的响声,又顷刻隐匿在山风里。

几乎他翻出去的同时,大李拿着充电器推门进来。

刚插上,手机就开机了,电量明明还有百分之六十。

工作群里只有一条消息撤回的提示。

大李撇撇嘴,点开某宝,当即下单一款手机,又开始对着相框举铁。

最近的魔鬼训练卓有成效,各项体能测试数据达到新的高度,大李自我感觉无限量良好。

呵!

一只蚂蚁也别想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四楼、三楼、二楼......

温焓沿着攀岩绳急速向下,动作迅捷而富有技巧。

他稳稳的停在二楼,瘦削的身形隐没在黑暗里,脚下是一楼窗户透出的灯光。

下面正是安保室,一般有两名保镖值守,负责内院东侧的保卫。

保镖团的小伙们被温焓打击的不清,尤其是总教头大李,在严格要求自身的同时,号召广大保镖兄弟少打游戏多锻炼,把别人打游戏的时间用来提高自己。

保镖团铭记耻辱,谨慎勤奋,夜班的兄弟都瞪着眼睛举铁,举着举着,就听见屋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黑衣保镖立马放下哑铃,带上头盔,抄起电棍。

走廊里灯光暗淡,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漆黑的保洁室传来。

保镖打开对讲机,随时准备预警。

他慢慢靠近,还没走到跟前,保洁室里滚出个圆滚滚的东西,细看才发现是个扫地机器人。

阿姨可真与时俱进,这多省事!

保镖放下心来,还是尽职尽责的去保洁室查看一番。

听到屋里轻微的开门声,温焓快速的调转身形,向屋内看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今天格外幸运,两名保镖都出去了。

他快速跳下来,瞬间贴到窗户下的墙上,一套动作利落漂亮,丝毫不拖泥带水。

然而刚松口气,温焓就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烟味。

不好!

他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附近有人!

*

唯一能躲避的地方,只有窗户旁边的柱子,只要位置偏一点,别人就可以看见他。

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烟味也越来越重。

那人过来了!

“喂 !你去哪?!不要命了?”

刻意压低的对话声传来。

那脚步声一顿,烟头明灭的红光飘落到地上,然后被一只黑色的皮鞋碾灭。

“闭嘴!你想被人听到吗?你以为里面的保镖是吃干饭的?”

对话声还在继续。

脚步渐渐远离。

温焓躲在柱子后面,轻轻闭上眼睛,平复如鼓的心跳,然后瞬间蹿出去,消失在茂密的绿植后面。

屋外保镖手里的对讲机已经打开,滋滋的信号声从里面传来。

哒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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