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的时机显然?是?七日以后的祭祀大典。

七日后便是?六月初五,几十年前也是?这一日陈俞的曾祖父踏平了一个腐朽的王朝而建立了新朝,从那日之后,每年的这一日,便被定做了祭祀日。

初时,这一日只?需拜祭神明,可从陈俞父亲开始,却多了一项规矩,便是?祭拜先祖。

往常年节祭拜只?是?在宫中宗祠祭拜牌位,可这一日却并非如此,而是?亲自前往先祖陵墓祭拜。

这意?味着陈俞须得离宫。

更重要的是?随行护送之人?并非旁人?,而是?薛晋荣与他手下亲卫。

如此千载难逢之机会?,他们自然?应当好生把握。

毕竟祭祀日距离如今,也就只?余下七日了。

许多事情,他们须得好生筹谋了。

七日的时间于?他们而言极为短暂,对于?赵筠元而言却是?漫长的。

她依旧留在宣明殿中。

与往常不?同?的是?,陈俞时常来看望她,甚至时常留宿她房中,不?过却只?是?抱着她歇下,并未有任何逾矩之举,所以赵筠元也只?得忍下。

贺宛依旧被关于?狱中之事并非是?什?么秘密,反而早已人?尽皆知,赵筠元听得底下人?说起此事,也是?极为意?外。

依着陈俞的性子,哪里会?忍心让贺宛吃这种苦头。

等陈俞再来时,她便旁敲侧击的问过,便听陈俞道:“阿宛的性子,确实是?骄纵太过,从前朕觉得她这样也无妨,左右纵着她便是?,从前她在北岐如何,如今在陈国,也是?一样,可这些时日她的一些动作却是?太过,朕想着,也该让她长长记性。”

赵筠元愣住,她从不?曾想过陈俞有一日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好在陈俞虽不?曾将贺宛从那监牢中放出来,可到?底也没有废除了她的皇后之位,他这般举措落入到?那些朝臣眼中,或者说薛晋荣眼中,也依旧是?护着贺宛。

与从前,也没有太大分别。

陈俞轻轻摇了头,“罢了,不?说这些,再过两日便是?祭祀日了,朕带你出宫去透透气,如何?”

听到?“祭祀日”这三?个字,赵筠元心下却有些迟疑。

她与陈意?早已商量过最佳动手时机,显然?,祭祀日是?个不?错的机会?。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盯上随行护送的薛晋荣,也才会?为了挑拨他们关系而对其妹薛晋嫣动手。

可这一日,她却未必应当在场。

若是?她在,或许不?仅帮不?上忙,还容易节外生枝,譬如被陈俞利用之类……

可还不?等她开口,陈俞便已经?替她做了决定,“这一去没有个十余日是?回不?来的,你便像从前在北岐时一般,扮作朕身边婢子就好。”

说着,他顺势牵起赵筠元的手,喃喃道:“朕有时候时常想起与你在北岐的那段时日,从前觉得很?难熬的日子,现在想起来,竟觉得好似也不?是?那么苦。”

他的话说到?这份上,赵筠元便是?有拒绝的心思竟是?也没了开口的机会?,只?得勉强挤出笑意?,算是?应了下来。

***

两日后,祭祀日。

随着拉长的号角声吹起,数千人?浩浩荡荡地从宫中出发。

陈国先祖的陵墓尽数在距离此处约半日路程的景山上,所以此行,他们便是?直接往景山方向去。

那处的行宫早已修缮过,即便一年中只?有十余日有人?住在此处,但却也依旧修缮得极为恢弘大气,毕竟是?皇室的住处,总不?能失了体面。

赵筠元就如同?陈俞所言,扮作了寻常婢子模样跟在他身边,不?过她虽然?穿着普通,但陈俞却特意?为她安排了马车,如此,一路过来也算轻松。

只?是?下马车的时候,赵筠元与薛晋荣身后亲卫装扮的陈意?视线对上,却显然?从陈意?眼中看出来了震惊与担忧。

赵筠元知道,他在担心自己,毕竟等到?了祭拜之时,便是?便是?他们等人?动手之时,到?那时候,若是?赵筠元在陈俞身边,万一陈俞以她为人?质,他又该当如何?

赵筠元自然?也能想到?这一层,只?是?事到?如今她已无法改变些什?么,只?能给了陈意?一个安抚的眼神,让他只?按照原本计划行动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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