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廿九,春季的倒数第二日,沈府的马车低调地驶出了郢都,向东郊灵山上的妙玉寺而去。
马车上仅有鸾歌与阿桓,并驾车的小厮三人而已。
“都城近段时间一直动荡,此番只我们三人,是否有些不妥?”
阿桓并不知鸾歌底细,对于他们主仆三人能否安全抵达目的地抱有很大的怀疑。
或者说,她笃定他们必定会遇到意外情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必如此提心吊胆。我们此时走的是进出郢都的驿道,他们就算想动手,也还没有这个胆子。”鸾歌语气平缓地安抚道。
“小姐的意思是,待我们拐入山路,便有意外在等着我们吗?”阿桓敏锐地解读出鸾歌语中暗含之意。
“那就得看看,在外人眼中,我这个外室女有多大的价值了。”
事实上,上山这一路他们都平平安安,并无阿桓想象中的任何意外发生。
小厮架着马车就休息,鸾歌与阿桓提着祈福的贡品站在了妙玉寺的大门前。
“看来,我并无可利用的价值。”鸾歌唇角微勾,似是感叹。
“小姐早就料到会如此吗?”
阿桓听着鸾歌略带遗憾的语气,哪里还不明白,这次出行祈福是假,以身做饵才是真。
“你可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鸾歌微微摇头,提问道。
“长生今日入庞氏学堂,你猜,会有几家出手刁难?”
阿桓恍然大悟。
郢都人的视线皆被正门出门、侍从保护的长生吸引了注意力,哪里还会注意到后门离开的简朴马车上到底是谁?
又或者说,他们自信地认为,沈家姐弟不过是从荒野边城来的叫花子,根本就不配被他们认真对待。
“所以……”
“有时事情不必想得那般复杂,我们今日只是前来祈福罢了。”鸾歌打断了阿桓的话,朝着前来招揽客人的僧侣微微点头致意。
阿桓便也自觉地噤了声。
那位面目有些年轻的僧侣在离她们二人三步远的距离便自觉停下来,双手合十,弯腰鞠躬。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可是来上香?”
“请问这位小师父,我们想要替往生的亲人祈福,再点一盏长明灯,该往何处去?”
“好的,二位请随我前去往生殿。”
妙玉寺作为都城附近最热门的寺庙,一方面得益于其流传在外的名声,另一方面也是其中僧侣态度和善,并不因香客身份高低而区别对待。
至少,在对普通百姓开放的地方是这样。
郢都的百姓没有不听过妙玉寺的名头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贫农乞丐,凡有所求,就算是没有求得,也只会反思自己祈求菩萨时还不够诚心。
但要评出一位妙玉寺忠实粉丝,南安王府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在整座郢都,再没有比南安王府的马车上山更勤快的了。
世子无病时,王妃要定期上山祈求他日日康健。
世子若是病了,那王妃更是要上山吃斋念经,一跪便是半日,即便如此,仍是害怕自己的诚心不能为诸天神佛所动。
阿桓,自然也是来过妙玉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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