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潜并没有和两个女人再多说。
琛丽她们也并未听懂杨潜要表达的意思。杨潜要表达的逻辑是——到什么阶段,做什么事。
在第一阶段,这时是他的「新手村」。
他想要赚点小钱,主要思想靠“捡漏”就可以了。
无论是赌石、彩票,还是抢金条车。本质都是利用信息优势来捡漏。
有件事,别人不知道,但你知道,你就可以用它来盈利的。
但你的目标如果再高一点,这样就行不通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漏可以捡的。
第二阶段他的盈利底层逻辑是什么呢?
杨潜认为是“权力。”
掌握权力,能让他源源不断的赚到更多钱,并且他不用自己动手,权力的机器转动起来后,自己就会天天产生巨大的收益。
而到了第三阶段,当他可以与一个强国,比如美帝掰掰手腕的时候,那时要靠的就是暴力了。
一秒钟让全球所有的核弹全部熄火。
失去功能。
到时候你要啥人家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而如果再往后面升一级。到了美帝也臣服,天下无敌的时候——如果有这个阶段话,还要靠什么继续发展呢?那时候就要靠科技与创新了。
只有释放更强的生产力,开创难以想象的璀璨未来,才有可能不断的发展下去。
所以目前这个阶段,他把彩票什么的先放一边。
首先要谋求转型了。
……
这顿饭吃了七七八八后,琛丽已经喝多了,贾大妈也吃撑了,
大妈去洗碗了。琛丽躺下了。
于是杨潜自己一个人走上了楼顶。
深夜楼顶的大风,呼呼的吹动他的头发与衣领。夜晚的寒冷让他清醒了一些。
他望向远方。
眺望整个城市,城市如同银河落到地面般,庞大无比,处处星星点点,灯光璀璨。
杨潜微微闭上眼,把生理上的视觉完全屏蔽。
然后他说了一声:“飞!”
2号智子就唰的一下射向夜空。
这一夜,他的视野完全跟随着智子的视野走,智子的画面占据了整个视网膜。他虽然人还在原地,却有了一种飞翔的感觉。
他如同一束光般,迅速的穿梭在整个城市,在大楼顶上飞过,在川流不息的公路高架上掠过,在鳞杰栉比的大楼中穿过,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光子。
一瞬间,他就看到了千千万万个这城市里的房间,看到了几十万上百万的人。他们在办公室里、在岗位上、在卧房里、在情人幽会的酒店里……
不计其数的故事在同时上演着。
这个城市有二千多万的人口,有二千多万种完全不同的人生。
如果把他们今夜所有的故事都连起来,拍成一个电视剧,那将是长得没完没了,可能多达几万集的剧集。
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秘密。
城市里二千多万人,有至少多达几亿个秘密。而这一切,大多数都逃不过他的天眼。
他确实是一位观察者。
今天他俯看着整个城市,总有一天,他会要俯瞰这整个星球。
这一夜,在城市里,两千万的人口中,有几个人给他留下了较深的印象。
他看见一个男人,身穿贫寒的衣服,他在马路上奔跑,他对着一辆远去的豪华轿车呼喊,
这个男人一边追一边喊:“不要走啊!”
“求求你了!不要走!”
“你走了孩子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
“阿红————”
他喊得很大声,他奔跑的样子,非常可笑。他大喊大叫在路上,非常的没有风度。他在路人看来似乎是个笑柄。但这个男人全然不觉。他不在乎世界上一切人的看法,只在乎前方车里那个离开的女人。
但是,车没有停。
车里坐在后排的那个女人甚至没有回头。
豪车排出一串尾气,毫不犹豫的驶远、开走了。
这个男人摔倒在地上,痛哭起来。
他就这样跪在地上,毫不体面的痛哭。路边走过的行人三三两两。有骑着自行车路过的,有夜跑路过的,有刚下班的都市白领,……很多人路过。
大家只是看他一眼。就匆匆 的走了。
没人理睬他,没人为他停留。没人停下脚步问一句,怎么了,你还好吗?
只有一只隐形的眼睛,悬浮在空中。默默的注视着这个男人。
这是今晚唯一为他停留过的目光。
……
智子刷的再一次飞向夜空。
这一次,在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他看到了一个头发乱蓬蓬,几个月没有刮过胡子的画家。
他房间里堆满了画作。他的衣服上全是颜料。
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画。
这已经是第几百次卖不掉,然后被画廊退回来的作品了。
这个画家已经高度近视,他的桌子上全是未付的账单。他的银行卡里欠了三个月的费用。房东来敲过门,他只能捂住嘴巴,不敢出声,假装自己不在房间里。
这个画家右耳上有一道刀疤。
那是他自己割 的。
他在向梵高致敬。
这个画家正在想,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自己还要如何活下去?
搞艺术难道是真的死路一条?
他想要为艺术献身,想要一生追逐梦想,但十年过去,这个梦终究还是碎了。
智子默默的出现在了他的背后。杨潜通过一个越肩的视角,和他一起观看这幅退回来的画。
画作有种凌乱的美。倒真有几分像梵高。
但这个世界没有梵高。
这个世界不需要梵高。
“怎么办……怎么办……”这个画家喃喃的一直说着,
智子在他脑袋后面的空气里,默默的打出了几个字:「建议把握进厂时机!」
别特么搞艺术了。早点混口饭吃,老婆孩子热炕头吧。
像画家这样的人,世界上其实还有非常多。这是杨潜能想出的最接地气的建议。
画家似有所察觉,他猛的转过头来。
但房间空空如也,
什么也没看见。
最后一刻,杨潜还是撤销了自己的建议。
他再次飞向夜空。
……
一幕一幕,各种各样的人生在他面前展现。有幸福的,有悲哀的,平静的,狗血的。世界上的幸福大抵只有一种。但不幸与磨难却是千千万万。
目睹这一切,大概就是神所具有的视角。
他看到一个老人,在卧房里读完《白象似的群山》,满意的闭上了眼睛。片刻后他的孙女走进房来让他吃药。
接着孙女便惊恐的叫起来:“爷爷!爷爷!爷爷!”
爷爷没有回答,他已经过世了。
走的非常平静。
他看到一个少年,正在咬牙切齿,他把家里所有的照片都收集到一起,然后用剪刀把上面自己的那部分剪下来。然后全部烧掉。
最后,少年背起一个包,离开了这个家。他离家出走了。
他看到一个女人,全身伤痕,她拿着一把尖刀,站在醉鬼睡死的丈夫的床前。
女人双手颤抖,眼睛里充满仇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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