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整个江北军大营闹哄哄一片,到最后偌大的大军竟然分成两大股,分别向北、西三个方向离去。

这一动静,顿时炸开了锅。

夷陵以北,百宝寨,北距临沮四十里,西南至夷陵一百二十里,东至当阳四百三十里,一座吴军大营错落有致建在百宝寨上,旗帜飘飘,寨内充满欢歌笑语。

主将徐盛端坐帐内,心中却有些抑郁,因为黄权一路北撤,如今就在临沮以南安营扎寨,自己数次出兵去攻,魏军路招部便在附近虎视眈眈,弄得自己是进也不是、退又不甘。另外,陆大都督下令要特别防御魏军,积极打探其动向,事不可为,便率军回撤西陵。

“报!前方紧急军情!”

这时,门外有人求见。

“进!”徐盛放下手中军务账册,头也不抬。

“报!”一名刺奸入内,拱手禀报道:“将军,蜀军大乱!”

“什么?”徐盛大奇,要知道黄权这一路江北军着实不好打,进退有据,敢打敢冲,哪怕是刘备大败,其也边战边退,自己率军一路追击,硬是没有讨到好处,就看着它活活的撤退百里,直接来到临沮这处三国交接之地,“详细道来!”

“将军!昨日半夜,蜀军大营忽然弄出惊天声响,随即传出阵阵厮杀声,而后营内忽起大火,席卷整座大营,虽然大火被扑灭,但我等自远处观望发现,蜀军大营起码被焚毁一半!今日清晨,蜀军又传来厮杀刀剑声,随后蜀军竟然先后分出三路,一路往北,似乎去往临沮,一路往西,似乎要投奔魏国!一路往西,走的是回马坡,好似要返回蜀国!最后一路,竟然往南边咱们这来了……”

“什么?真有此事?”徐盛懵了,蜀军这是什么意思。

徐盛二十三岁从军,至今二十年,不说百战百胜,但也是身经百战,蜀军如此动态着实让人迷惑,“这几路人马兵力如何?”

“去往临沮大概三千余人,大部分是往西而去,将近六千余人,往我们这边来的大概七八百人……”刺奸斥候想了想道。

“半夜闹营,厮杀声……大火?凌晨分兵?”徐盛挥了挥手,对其道:“你速派人紧随往西而去的蜀军!其有任何动静都火速回禀!”

“诺!”刺奸拱手退出大帐。

“来人!”徐盛眉头紧蹙,经验告诉自己,蜀军非常有可能内讧,但也有可能是埋伏勾引之计,可是假若其是要伏杀追兵,凭借又是什么,“去!请李异将军前来!”

徐盛被孙权看中,曾被蒋钦称之“盛忠而勤强,有胆略器用”,是一个极为果断之人,蜀军内讧绝对是天赐良机。

很快,李异前来,二人互相行礼后,徐盛拉着他便问:“别峙!快!本将刚得知蜀军消息,蜀军昨夜好似内讧,夜间起兵厮杀、大营被毁,今日清晨兵分三路,一路往北,一路往西,还有少部往南!我一时不知是何道理,特寻你来商议此事!”

“什么?”李异大惊,但想起蜀军困境,大喜道:“将军,这还有何难猜!不出意外,定是蜀军内讧啊!天赐良机啊!将军,你想!蜀军本就大败,士气极为低迷!如今退路又被我军截断,故而蜀军只有投降我军、往西翻越大山突围,或者是投降曹魏!依我看,定是昨晚蜀军内部意见不一,从而产生内讧,进而厮杀起来,以至于烧毁了大营,往北的有可能是投降曹魏!往西的,极大可能重蹈昔日关于覆辙,想从龙隐谷回马坡一带,再经兴山,从而返回鱼复!往南的,应该是想投降我军!”

“嗯!”徐盛不断点头,李异不愧是西蜀出身,对这一带地形了如指掌,赞同道:“我亦是此意!但我担忧此乃蜀军之计也!”

“哎!”李异一拍大腿,赶紧劝道:“机不可失!我军当立即往西追杀蜀军!将军,你看,西蜀大营被毁,他们定然缺粮!若是你我追击,定能大胜啊!至于蜀军埋伏,我等小心便是!再者,其不过是一帮溃兵,如何能挡得住将军神威啊!”

“这……”徐盛心中意动,但还是有些犹豫。

“将军!我愿为先锋,将往西这股蜀军一举击破!”李异虽然作战勇猛,曾被评为万夫之勇,再加上之前丢失秭归的败绩,自然想报仇一番。

“我想想!”徐盛抬手制止其再次劝说,陷入思考。

蜀军定是内讧,若单纯引我军追击,何必焚毁大营,如此一来,蜀军已无退路!斥候观察到厮杀,说明蜀军内部动了兵戈,这才有兵分两路,定是西蜀内部有人欲降、有人欲回蜀,这才互相厮杀!对,就是这样!

念及此处,徐盛当即拍案而起,朗声道:“李异,你速点三千人马,即可往西追击!我自带人马稍后便来!”

“诺!”李异大喜,虽然疑惑徐盛这时候还分兵追击,但到手的功绩给自己正好抵消往日兵败之耻,也没细究,当即出了大帐。

李异自然不会明白,徐盛从军二十年的谨慎,有着李异打头,其率军再跟去,既能追击,又能防止伏击,徐盛拍拍自己脑袋,心想自己真是一个天才。

没多久,李异便领着本部三千人马,火速出营,朝着西北龙隐谷方向急速追去。吴军大营离蜀军大营原本不过十五里,几乎不断半个时辰,李异便寻到了往南逃的蜀军士卒。

“哈哈!”李异坐在大马之上,看着急不可耐往南走的蜀军士卒,心中大喜,高声道:“哈哈!来!将他们抓起来~!”

很快,一名接近九尺的大汉便被吴军士卒五花大绑起来。

“啧啧!”李异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蜀军,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股欣喜之情,你看看,如此雄壮的士卒待在西蜀岂不是可惜。

“你叫什么名字?”李异看着则个蜀地同乡,好奇问道,“你有多高?”

“额……”那人却是嘟囔问道,“你是大官,有饭吃吗?我娘让我多吃饭!”

“哈哈!”李异不由一笑,骂道“你这个憨憨!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饭多的是!”

“真的?我要吃!我十天没吃饱饭!”那人扬起憨笑的脸,李异看去差不多十八九岁,与自己儿子差不多。

“有!”李异来了兴趣,让人拿了一点做好的面饼,丢给那人,“来!吃!”

“好!”那憨子两眼发光,连忙从地上捡起,也不拍掉灰尘,便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哈哈!”李异见状,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此人定是一个憨子,饿坏了!由此可见蜀军真的已经陷入绝境。

“小子!够不够?”李异见如此大的块头,再次问道:“不够!我这还有!”

“呜呜……”这汉子大口大口吞着面饼,听到李异闻言,连忙点头,但因为吃的太快,噎的满脸通红,使劲锤着胸脯。

“哎呦!”李异一乐,“来啊!给他壶水!这小子赶着投胎啊!哈哈!”

“哈哈!”周遭士卒看着这名蜀军的丑样,各个哈哈大笑起来。

“嗯……嗯!”汉子接过水壶,大口大口喝了起来,胸前衣物皆被浸湿都不知道。

“咳……呃呃……”打了一个长嗝,汉子这才舒服的摸了摸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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