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轻轻抬眸看了眼跟进来的安大,从进门开始,他就发现这个人有点眼熟。
根据刚刚村民们“友情提供”的信息,他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第一个疑点。
安大急匆匆地踏进门,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安老爷,那双瞪大的眼睛里顿时再次充满了气愤。
他看着面对着尸体蹲下来的陈默,咬着牙蹦出了几个字:
“哼,这小妮子,平日里爹最疼她,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真是白眼狼!我早该知道,她明明一出生就克死了娘……”
就在安大刚刚发牢骚的时间,陈默已经做了简单的尸体检查工作。
安老爷尸体上只有额头左上方的伤口,是钝器所伤,看形状,凶器为那本应在书桌上的镇纸应该是没有问题。
死者已经开始出现尸僵,下颌关节未紧,指关节已经有些硬了。
尸斑已经进入坠积期,用手按压时消失,松手又出现,结合天气、温度、湿度,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在三到四个时辰。
如今为辰时末,也就是说死亡时间大概是子时中段。
额头的血液已经凝结,头部侧旁除开正常的血液以外,还有一些抛甩状血迹,点点滴滴如同满天星辰。
这种一般是死者被粘血的凶器反复击打,凶器上的血液抛洒而出留下的痕迹。一般是仇杀,不排除凶手为了确保死亡而多次施暴。
“嗯?”
陈默趴近了尸体的手指尖,从中捻出一些碎纸末。
他站了起来,抬眼看向书桌,书桌上摆放着几张崭新的宣纸,毛笔的墨迹还未干,砚台也尚且湿滑,一股淡雅的墨香在空气中酝酿。
经过比对,他确定安老爷指缝中的碎纸末正是来源于这宣纸。
这一新的发现让陈默心中有了些猜想,他转过头,对安大问道:
“你们家,只有这一处能写字的地方吗?或者说,这些东西只有在安老爷房间才有吗?”
围观的群众已经挤到了院子中央,而身处风波的安家人则都是半推半就地来到了主卧室门口。
安大听见陈默这样问,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了:
“是,认字我们家倒是都能认识几个,不过要说写字,那应该是只有爹会。我媳妇上过几年私学,不过学得不精,就会鬼画符,自然也用不上这些玩意儿……”
陈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左手盘在胸前,把摩挲下巴的右手撑了起来。
安大有些着急:“大人,这还有什么可查的?明显就是小妹杀了爹啊!”
“哦?为什么?你说说看?”
陈默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头,反问安大。
他在思考的时候,往往会带着审视的眼光查看周围的一切,和平日里有些幽默的形象判若两人。
可能这是他喜欢侦探小说的后遗症,又或者是单纯中二也不一定。
“啊?小民没有冒犯的意思,请陈大人恕罪!”
“无碍,本官让你说,你说就是了。”
安大有些愣,他指了指房间偏侧,尸体后方的那一块小土坑说道:
“大人有所不知,今早上我们来时,门闩是扣住的,窗户也是锁着的,没有人能进出。但是我发现有一块地砖有些松动,掀开就是这个土坑。”
这农家汉子顿了顿,转身看向安生,气愤地指着她说道:“只有她,她有土灵根,能够从这个房间里出去,那个土坑就是她使了遁地术的证明!”
像是害怕这位搜查官大人不相信一般,安大看向扶着安生的馨儿,恶狠狠地呵道:“就是这个丫头发现房间被锁住的,他是老爷专门买给安生的丫鬟,大人可以问她!”
馨儿的半边脸还留着一个鲜红的掌印,那是刚刚替小主子说情时被安大打的。
她一看见安大对着她怒喝,立刻把脸埋下去,怯怯地回道:
“是……是我发现的,环姐最近身体不适,我今早代班来伺候老爷洗漱,门打不开。于是就找了大少爷,是大少爷一脚把门踹开的,然后就发现了老爷的,的……”
她口中的环姐是安老爷的侍女,年纪也大了,前几日感染风寒回家修养,她的活就留给了府上其他的侍者轮换代班。
陈默眼看这不对啊,你刚刚连我都敢瞪,怎么看都不敢看安大啊?平时没少挨打吧?
心里默默吐槽一番之后,他快步走过去看了看那土坑,土坑上盖着一块松动的石砖,看上去是人为翘掉的。
土坑并不深,约莫六、七寸许。
不过值得在意的是,坑内的底部土壤存在着极为平整的压痕,就好像是曾经用来存放过什么东西,形状还是四方的。
陈默想了半天,一时没想到是什么东西,可能是刚穿越,脑子有点浑。
他站了起来,前往门边,聚集在门口的人们都自觉向后移动了一些。不过在陈默蹲下拾起那断裂的门闩时,他们又迫切地凑上来想要观看。
安大嫂看见这群人凑了上来,脸上挂上些不悦,立即不客气地驱赶着:“都往后站!别进爹的房间,他老人家生前最爱干净,房子早晚都要打扫……还有这些家具,弄脏了你们怎么赔!”
那些下人和佃户受了其不客气地呵斥,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人家是大户,只能乖乖地后退几步。
正在低头检查门闩的陈默动作没有停,不过眼皮却是轻轻地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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