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乌衣老头一听陈默这样说话,不知是酒劲儿上来了还是怎的,胡子眉毛一并高翘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算是哪根外来的葱,敢惹上我?我乃是春花城城主府上的大司仓,吴志奇!”
说罢,便扬起了头,用两只大鼻孔对着面前二人。可是,因为他身材矮小,导致必须将头仰到很后,才能达到他心中的威慑效果,显得有些滑稽。
而反观陈默,则是用折扇轻轻推开了吴志奇的手指头,随即勾起了自己的嘴角嘲讽道:
“我原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结果就是一个看大门的仓管,今天主子没给你栓链子真是失职,让你这老狗跑出来,对着本官狺狺狂吠。”
“吴志奇,无志气,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跑到这青楼里来抢女人?狗当久了还想上桌跟人抢食……是用碗吃饭让你产生错觉了吗?”
开玩笑,他陈默确实前世是个单纯善良大学生,也没在这个时代当过官,但这不代表他不懂这些蛀虫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那原主是什么人,光靠一张嘴一块令牌,就能只身一人从千里之外的西凉来到中原。身上磨练出来的官痞之气一点不比你这些成日混吃等死狐假虎威的爪牙少,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你装,那我就比你更装,你敢骂我,那我能骂你骂得更狠。
骂人谁不会啊,陈默前世可没少在网上跟某些逆天玩意儿扣字,这九年义务教育积累的文化底蕴,岂是你这天天泡在青楼的淫虫能够比拟的?
再搭配上原主身上那股磨炼到炉火纯青的傲气,以及长期接触庙堂江湖各类人群的地道经验。只能说,就在“装”这一方面,普天之下,他鲜有敌手。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确实给那醉酒的吴志奇打得有些懵。
虽然正常人已经能明显感觉出两人之间的差距,不过醉汉就是醉汉,能认得清自己的位置,那就是亏待了他脑子里装的水……上好陈酿了。
被骂到哑口无言的吴志奇十分气愤,面色涨得通红,好像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打人一般。
可面对高了他一个头有余的陈默,他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再次抬起手指骂道:“你个小畜生,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你有种就站在这里别动,老子去找……”
话还没说完,一记快到看不清的鞭腿就抽在了他的脸上,那矮小的肥胖身躯顿时侧向飞了出去,手中的酒壶也摔在地上,滴溜溜滚出老远。
这一下子可不得了,引得周围的客人纷纷向此处投来眼光,甚至连怀中的温软香玉都顾不上了。
陈默此时也有些愣神,对于刚刚的举动,他自己也有些不敢置信,前世自己可是个乖宝宝,嘴是臭了点,但从来没打过架啊。
回忆刚刚的情景,就当那句“小畜生,有娘生没娘养”出来以后,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其势头之猛烈,竟是直接驱动自己的身体攻了出去。
“莫非这是原主的意愿在驱使着我?”
他的心中有些疑惑,那这不就代表原主的意识其实并没有完全消失吗?那自己这算是什么?鸠占鹊巢?
虽然是穿越在了这具身体上,但他对于之前的记忆十分模糊,也可能是还没有适应,一时间真的无法获取多少有用的信息。
而对于这位原主,尤其是比较久远的事情,比如身世、家庭,那就更加是知之甚少,一切就好像被数层雾气笼罩了起来,模糊不清。
只能隐约猜测,当年发生的事情,或许并不只是一桩悬案那么简单。
忽然,一段记忆再次涌入了刚刚站定的陈默的脑海之中。
那是个虎背熊腰的宽厚背影,一身披挂整装:银凯红鬃、狮盔狞镜、金剑骏马,就好像是诗词中那位转战千里,一剑可当百万雄师的铁血将领再现人间。
他缓缓地走去,向大漠孤烟之中,向喋血夕阳之下,向巍峨边关之外,浑身充斥着肃杀与不屈之风。
更奇怪的是,看着他的背影,自己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亲近的情绪,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家人?
“这,难道是原主的父亲吗?”
紧接着,记忆中的画面一转,仍然是这位男人,只不过换上了便装,犹是如此,亦不能掩盖他身上冲天的金戈锐气,一如宝剑藏锋、霸气侧漏。
在这一段记忆中,陈默代入原主的视角,正在男人的指导下,进行着一系列严苛的武艺训练。
岁月轮转,春秋变幻,记忆中的习武画面不断飞速闪过,他只能看见演武场旁的老树新芽发生,又迅速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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