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崇:“高大人这是哪里话,河西高氏乃是我幽州名门望族……”
俩人进入商业互吹模式,一旁的拓跋燕然拉着元望小声问道:“这女人在搞什么鬼?不会是胆大包天要找姓冯的麻烦吧?”
“主人,我问过她了,她赌咒发誓说她不会在这船上动手,确实这也是个死地……”
“她说你就信?”拓跋燕然哂然道:“她那个狠劲你又不是没见过。”
元望哑然,继而小声嘟哝了句:“主人既然清楚,为何又留话让她上船?”
拓跋燕然瞪他一眼:“小望,你长进了,知道顶嘴了。”
“元望不敢。”
“……你懂个屁。”拓跋燕然哼了声,往正推杯递盏的冯氏兄弟几人瞟了眼:“这几个姓冯的老子弑兄登位,属于得位不正,我不信朝中没人反对,他一口气杀了一百多个侄儿不就是想斩草除根,顺便还能震慑那些亲近他哥的朝中大员,可眼下跑了一个,那小子保不齐就是个变数……”
“我叫她登船是想让她认认这几个姓冯的崽子,把消息传到反对冯弘的那些人耳朵里,谁能想到冯弘的儿子想投靠咱们?那这岂不正是个掀翻冯弘的大好机会,就算不成,眼下我大魏正在对漠南用兵,国内也有些不稳,只要给冯弘找些麻烦,缓过这一两年,这燕国一战而定。”
他一气说了这许多,然后给自己倒了杯酒,端起杯子一口喝干。
元望眨巴眨巴眼,好似想明白了些,下意识的问:“所以,主人那晚出手救她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
拓跋燕然放下酒杯,随手从桌上拿了块果脯扔进嘴里,砸吧砸吧说了句:“我是神仙啊?我哪知道那小子是冯跋的儿子?”
元望拿起酒壶帮他把酒续上,又问道:“主人,您说那夏牧和逃了的那小子是什么关系?我帮那小子传信时,听他口称夏将军,难道燕国还有女子为将的?”
“没听说过,”拓跋燕然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说:“女子会武艺擅骑射的我也见过,入朝拜将那不可能,行军打仗可不是儿戏……”
“她的武艺暂且不说,我和她打过,她临敌搏杀的那份果决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子……”
“唔,谁说不是呢,我都想,”拓跋燕然说着忽然顿住,瞥了眼元望道:“你还杵这儿干嘛?”
元望一愣。
“赶紧找她去!看着她别让她胡来!”
“我哪看得住……”
拓跋燕然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你小子还真是长进了啊!怎地,难不成我去啊?!”
元望立刻垂首道:“主人别恼,我去,我去。”
这时高勤离座过来敬酒,他杯到酒干,心里却想着那日夜里的惊鸿一瞥。
月光,暗巷,黑衣黑发的女子双目紧闭一身浴血,哪怕面临绝境也依旧战意昂然。他也不知道是哪里被触动了,只有一点他很清楚,那一刻绝没有算计,惟有胸中被点燃的那股热血,那是一种不屈,是孤身面对狼群也要奋战到底的勇气。
……你觉得你赢定我了么?
觥筹交错中,珍馐美酒流水式的端了上来,悦耳的乐音飘飘扬扬而起,拓跋燕然的心思却全然没在这热闹的筵席里,他也没注意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冯家二子唤来一个随从耳语了几句,随即悄然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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