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年率军浩浩荡荡欲回原州,路程行至一半之时,忽然后方传来消息说南越异族正率大军企图攻打南境,徐中年听后心中犯了难,道:“一面是原州诸事,一面是异族犯我边境,此事该当如何?”徐中年进退两难,但是他还是果断回兵驻守南境,又派人给关海升送去信言明此事。
徐中年大军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白景祥派的人看在眼里了。白景祥率着心腹之人来到南境,遵照父亲澧州侯白若萧的指示,进入军营一边历练一边监视着军队的动向。
当时,徐中年还在原州未回南境驻地,南境驻地一切如常南越也并未有攻打南境的意图。
白景祥在南境整日在军场看他们练兵,白景祥深知自己初入江湖有些事情不甚了解,所以他将金剑侠、银刀客、铁面生、胖头陀当作自己的江湖前辈,对此四人恭恭敬敬,经常在一起喝酒谈笑。
南境风轻云淡,事情没有多做,酒喝的倒着实不少。
他们认为澧州侯白若萧生了一个好儿子,而自己的结义兄弟枪圣也收了个好徒弟。此番受澧州侯之托正好和他们的心意。尤是胖头陀与白景祥称兄道弟聊的甚是投机。白景祥也十分仰慕他们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见识极多,对他们也越是尊敬亲近。
偶一日,他们几人又聚在白景祥的营寨里喝酒聊天,忽听辕门外一阵嘈杂,胖头陀道:“几位可听到营外有什么声音?”
铁面生淡淡地回道:“听到了。”
金剑侠道:“我们出去看看。”
几人拿起兵刃,走出帐外。他们循着声音来到主将大帐前,看见了徐中年,徐中年手按佩剑疑惑地看着白景祥等人。
张副将先向徐中年介绍白景祥道:“将军,这位是澧州侯的公子白景祥,此番前来是奉了父命来此......历练,还有这几位都是与少侯爷一同前来的。”然后又对白景祥道道:“少侯爷,这就是我们三军正统将军徐中年大将军。”
白景祥对徐中年施礼道:“久闻徐将军大名,如雷贯耳,景祥有礼了。”
金剑侠、银刀客、铁面生、胖头陀纷纷向徐中年拱手施礼并报上自己的名号。
徐中年一一都还了礼,心中想道:“历练?明则前来历练实则是来监视我军动向的吧。”徐中年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白景祥,白景祥被徐中年看得略显拘束起来。张副将看看二人,对徐中年叫道:“将军,将军。”徐中年回过神来转身回了营帐中,空留下白景祥一行人。
张将军向白景祥微微示意一下也随徐中年走进了帐中,接下来就听到聚将鼓声响起,三军各将军来到主帐议事。
胖头陀回过头对众人低声道:“这徐将军怎么如此盛气凌人。”
白景祥道:“胖兄,徐将军可不是盛气凌人,徐将军一向刚秉不阿,是汉都在这南境的玉柱金梁。”
金剑侠道:“徐将军的确是值得我等钦佩的人物。”
白景祥道:“他征战沙场久矣,有‘铁血将军’之美称。”
银刀客道:“不知道是他的刀硬还是我的刀硬。”
白景祥连忙拦住道:“银兄,你……你可别乱来,我们不是来闹事儿的。”
胖头陀道:“放心吧,景祥老弟,我们可不是那不明事理之人。”
白景祥舒了口气放下心,道:“我们接着去喝酒吧。”
白景祥等人又回到帐内喝酒去了。
徐将军坐在中军帐内,吩咐张副将点兵十五万明日出发随徐中年奔赴原州。
张副将领命出帐点兵去了,帐内留下徐中年及其余诸将,徐中年一一吩咐做好安排。
徐中年细细思索道:“这白景祥来者不善,澧州侯又为何让他旦旦来南天门历练?希望你们不要捣乱了军队,否则区区小侯,本将军也未将尔等放于眼中,胆敢坏我国事我徐中年照杀不误。”
翌日,十五万大军点起,排列整肃,徐中年看此将士气势充足,威风八面,心中甚喜。徐中年将大小事务吩咐给张副将,便领兵赶往原州。
白景祥见到这番场景心中疑惑不解,便去中军帐问张副将,道:“张将军,徐将军这是要到哪里去?”
张副将回道:“徐将军去哪也未曾给我提及,我也不知啊。”
白景祥又与张副将寒暄几句自会帐中去了,白景祥心中想道:“父亲让我来这里一边历练一边看着南境重军的动向,眼下徐中年点兵十五万这是要到哪里去?我既然告诉张副将我奉父命前来历练,自要有一番历练的样子,我是不能离开以免让人生疑。”于是他命自己的心腹士卒找来金剑侠、银刀客、铁面生、胖头陀,对金剑侠道:“金兄,我有一事请你代劳。”
金剑侠道:“公子,尽管吩咐。”
白景祥道:“我想让你去跟着徐中年,看看他到底要去哪里,放着南境不守,点兵十五万其去向实在是一件大事。”
金剑侠领命而去。
白景祥又对铁面生道:“铁兄,我这里有一封信还劳铁兄送到我父亲手中。”铁面生接过信出帐而去。接下来白景祥一如往日不间断地带着自己的亲随到军场上练兵。
金剑侠一路紧跟徐中年的大军,铁面生快马加鞭、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跑坏了几匹快马终于将信送到澧州侯白若萧手中,紧接着又从澧州马不停蹄折返回南境,如此这番已经过去了很多天。
白景祥每逢入夜都会走到一个山坡上默默地望向通往北方的路。数天过后,终于等来了铁面生的消息,铁面生对白景祥道:“侯爷有书信一封让我交于你。”
白景祥看过信后心中脸色大变,铁面生急忙问道:“少侯爷你这是怎麽了?”
白景祥连忙遮掩道:“哦,没事,没事。”白景祥想着信中的内容暗自思索:“父亲怎麽可以让我秘密联合南越国国主,以南境拱手送于南越为条件让南越军队北进,逼迫徐中年回兵?这岂不是荒唐至极?”
白景祥犹豫不决,他不想这么做,这一番犹豫又过了数天,信上短短几句话一直在他脑子了打转想忘也忘不掉,捧着酒坛,迎风独酌,心想道:“父命难违,可是这......唉呀......”
另一边,身在关府的酆州侯白毓弘既想着刺杀白启兴又想着如何对付徐中年这路大军,于是他派人到南越国密见南越国国主,那人将酆州侯的书信交给了南越国国主,南越国国主看信后大喜,重赏了来者。不日,下令举兵进犯南境。至此,逼得徐中年回兵南境,酆州侯计策得逞。
白景祥难以决断之际,忽听边防将士说南越军队要进攻南境,他大惑不解。此时金剑侠也回来了,金剑侠对白景祥道:“徐将军率军走得不紧不慢,行至苍州境处不知为何又调头回来了。”
白景祥道:“辛苦金兄了,南越犯我中华边境,徐将军不得不回兵。”
金剑侠道:“原来如此,只是徐将军率大军未必像我这般来得及时。”白景祥沉默不语,自顾思索。金剑侠看着白景祥道:“少侯爷,你可有心事?”
白景祥道:“啊……没有心事。”
金剑侠道:“澧州侯让公子来此历练,如何也不会想到却将公子置身于战乱之中了。不知公子如何打算?”
胖头陀道:“不用猜啊,景祥老弟肯定是要上战场杀敌啊。”
银刀客道:“你别乱说话。”
金剑侠道:“还是让少侯爷自己做打算,你别在旁边煽风点火。”
胖头陀道:“金兄,你这说的哪里话,景祥老弟此番历练恰逢南越来找事情,他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这是天赐的良机啊。”
金剑侠道:“少侯爷脾气好不怪罪于你,但你也不能在这里乱说话扰乱了少侯爷的心。”
白景祥笑着道:“几位兄长待我如此好,我们直来直去爽快一些岂不更好。”
胖头陀道:“你们听听,这话没错。男人嘛,坦言相待最爽快。景祥老弟,上场杀敌全凭你一句话,老兄火里火去,水里水去。”
白景祥对那四人拱手施礼,道:“景祥如今能得四位兄长照顾,三生有幸。只是几位兄长都是江湖人本应逍遥自在,所以我的打算是......我们就此两别。”
胖头陀道:“公子这是哪里话,怎麽让我听着像是我们要分道扬镳......”
金剑侠打断他道:“听少侯爷说完。”
白景祥道:“我与诸位身份不同,几位前辈是江湖人,我是镇守一方的少侯爷,我做的事情自然与诸位要做的事情不同。”
金剑侠道:“有何不同?”
白景祥道:“你们习惯了江湖的快意恩仇,而我要习惯家国天下。”
铁面生道:“既然少侯爷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分儿上,那少侯爷就多保重,我们这就走。”
白景祥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道:“四位兄长,你们走时去领些金银,让我以报四位的陪同之恩。”
金剑侠道:“公子客气了,我们走便走,只是分文不取,你好留在军营之内用作细处。”
白景祥道:“游历江湖,少不得金银傍身。”
铁面生道:“南越军队要打来了,我们也不便久留。公子,来日方长,有缘相见,告辞。”说完几人纷纷辞别白景祥走了。
胖头陀满脸疑惑,走出辕门问铁面生道:“四哥,你这是什么道理?”
铁面生道:“你不怕死你去帮。”说完瞅瞅金剑侠二人相视一笑。
胖头陀道:“这......这......二哥,你说这......”
银刀客道:“活着多好。”
胖头陀一跺脚“唉呀”一声。
待几人走后,白景祥自言自语道:“南越军队怎么突然就要进军了,难道是父亲所为吗?他料定我不会按他交代的做,所以又派人去秘密联合了南越国,是这样吗?”
白景祥长叹一声,白景祥听见这军营之内一阵嘈杂,他便走了出去,拉住一个士兵,问道:“这位小哥,军营之中怎么如此忙碌?”
那士兵道:“公子有所不知,据前方来报,南越军队明日便到南天门了,我们要做御敌的准备。”
白景祥来时也带了一队军马,粮草辎重皆备。如今金剑侠、银刀客、铁面生、胖头陀已离他而去,只有他和这队人马了。他召集士兵,来到练兵场,看着自己带来的这队人马,心中感慨万千,心想道:“我自幼拜枪圣为师,一杆亲传龙凤枪用得出神入化。虽然有如此武功,可未曾见过真正的生死。”
白景祥看着一张张望向他的面孔,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一队人马不过百十来人,是澧州侯强行让白景祥带出来的,白景祥拗不过澧州侯,只好一路带了出来。
此时,这队人马的性命放在了一个少不更事的少年人身上,他也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他顿感前路迷茫如一团乱麻,他定定心神大声喊道:“诸位,我白景祥年方二十,初入江湖,可谓少不更事。眼下却面临着一件很难的事情,我们可能都要上战场,这上场杀敌九死一生,不是儿戏。我是个实诚君子,有些话也不满你们,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更不敢保证能带着诸位在战场上活下来。所以诸位有想趁战乱还没有打起想走的,放下刀枪领了军饷只管走去,我白景祥绝不言半个不字,更不会难为诸位。常言道:‘战士不免阵前亡’,我虽然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但是我也知道没有千千万万的你们不行,打仗就要死人,你们好好思量思量,去留皆随你们。”
白景祥硬着头皮说完这通话心里直发颤,他缓步离开了练兵场,练兵场上留了百十个士兵交头接耳。
有的人道:“俺就是混口饭吃的,没想到这还真打上仗了,俺家中还有老娘,俺不能死。”
有的人道:“老子家里爹死娘亡早没什么挂心事了,贱命一条,战死在沙场上也不过如此,俗话说的好:‘战死疆场遗骨也香’。”
有的人道:“咱等的就是这一天,咱要施展拳脚,在这军中扬名立万。”
有的人道:“这打仗不是儿戏,我才懒得去嘞,他们爱咋咋地,这天下归了谁都无所谓。”
有的人道:“对啊,我们拼死拼活,好处全让他们当官儿的捞去了,谁替当官儿的卖命谁才是傻子。”
有的人道:“没错,当官儿的捞好处不说,他直娘贼的还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管他娘的嘞。还是领了军饷走了好。”
有的人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官儿有好坏,摊上了个昏官那也没办法,但是这跟保家卫国有甚关系,保家卫国这是责任。”
有的人道:“说得好,昏官自有天收拾,与我们保家卫国何干?”
一时间练兵场上议论纷纷,白景祥则躲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议论,他心想道:“这该死的世道,我们兄弟保家卫国,舍身忘死,朝堂上那群老官儿正事儿不做,只知道谋权图利,真是寒了将士的心呐,也罢,随他们去吧。”
练兵场上走的便真走了,留的也便留下了,留下的人找到白景祥说明了自己的决心,白景祥无精打采地看着留下的几十人道:“这......不如你们也拿了军饷回去吧。”
有的人道:“少侯爷莫要羞臊我等,我们能留下的都是条汉子,大不了二十年后还是条好汉。”
虽然他们都是粗汉子,但是此刻白景祥听了他们的话也觉得心胸热乎了不少,于是道:“好,既如此,众位兄弟在这花名册上留下名籍贯,待我等活着回来,我白景祥纹银百两双手奉上。”
众人会写字的写了字,不会写的让他人代写上,写罢,白景祥收了花名册,让诸位回去好好歇息。
徐中年率大军急急地往回赶,他心中焦急万分,心中想道:“南境只有三十万大军,如今领出了十五万,张将军你要等着我回来,万万不能让南越跨过南境,否则让他们深入国之腹地,那就危险了。”
南天门日夜戒备森严,天还未亮,军中士卒已经准备战饭。
白景祥穿好从家里带出来的战甲,手持龙凤枪,来到练兵场点了兵,率着几十人来到中军账前,自己一人入了帐内。
张将军抬头看到白景祥甚是震惊,他看着白景祥半束发,面若冠玉,粗眉大眼,身穿乌色玲珑吞兽甲,一斗艳红披风如影随形,脚踏飞虎展云靴,颈上围一纶红丝绦,手持一杆龙凤枪,却与刚来时的模样好像有几分不同,初见面时给他的感觉是文弱,现在却是一员威风赫赫的将军,张将军赶忙起身道:“少侯爷,你这是?”
白景祥道:“将军,国之大难,我怎能置之不理,况我此番来此就是奉了父命来历练的,怎能不抓住机会,你说是不是?”
张将军听着白景祥轻描淡写地回答十分佩服道:“果然是将才英雄,在下佩服之至。只是打仗并非儿戏,我虽不会阻拦你而少侯爷你可要好生思量。”张将军虽然十分佩服白景祥的胆识,但他认为这也是年轻人气盛不知天高地厚,不识得这打仗之疾苦。
白景祥道:“张将军,敌方有多少人马?”
张将军微微一笑道:“据探子来报,估的他们先头军有二十万之多。”
白景祥道:“我方有多少人马?”
张将军道:“十五万?”
白景祥吃了一惊道:“南境乃国之重地为何走了十五万,还剩这麽点儿人马?”
张将军道:“这说来话就有些意外,有时间我再跟少侯爷细讲吧。”
白景祥道:“好。”
张将军道:“少侯爷,可能对这南天门有所不知,这南天门与南越国相邻,几百里平坦无阻,任何一方都可以畅行无阻,所以,守住这三十里,就相当于守住了我汉都十二州。”
白景祥道:“张将军说的是,我等自奋力相抵,守护南境。”
张将军道:“说实话这军力相差五万之多,看似很多,实则也并不为惧,每个将士只需杀他一个半人我们就胜了。”
白景祥笑着道:“张将军算账的方式果然与众不同。”
张将军“哈哈”大笑。
这时外面有士兵报了进来,道:“南越军已在五十里之外屯兵搦战。”
不知不觉间天已大明,张将军和白景祥走出帐外,跨马率军与南越军对垒。白景祥临阵观望,目中所及南越军旌旗蔽日,耳中所闻战鼓之声响彻云霄,刀枪铺雪,杀气腾腾,道:“军容整肃,士气振奋,不知道对面的统帅是何人?”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